如果不是酒兒說的有問題,那麼就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這個最後一面的用詞,實在是有些嚇人吶
要知道最後一面多是用於迴光返照之人,愣是不嚥下最後一口氣,死活着要見身邊人或者帶有執念的人最後一眼,也就是最後一面。
蘇冉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是哪個要昇天了第二想到的是誰對我竟然有如此執念貌似自己上一世,這個時間段,並沒有熟絡的人要駕鶴西去啊
酒兒趕緊否認:“不不不,九殿下你誤會了,這個要見你的人不是見你最後一面,實際上是來找你告別的,就是你是所有告別人之中,最後一個,我話沒說完,是見最後一個告別之人一面。”
省詞也不帶這樣省的,聽起來多嚇人啊有些時候必要的東西,不能省就是不能省,蘇冉瞪了酒兒一眼:“酒兒啊禍從口出,一口你可要多多注意了。”
想起上一世酒兒就是不知什麼原因被人陷害,然後就被趕出了皇宮,回鄉的路上直接病死了,一回憶起這些,蘇冉就是頗爲心悸
酒兒小雞啄米似得點點頭:“九點下說的是,酒兒記住了,定當慎言”
身爲九公主的貼身侍女,酒兒自然是懂事上道的,她是真的記下了蘇冉的話,而不是當成了耳旁風,聽了左耳朵進右耳多出,也是今天這一出,救了酒兒和蘇冉好幾條小命。
甚至是好幾次危機,都是謹言慎行直接避免了。蘇冉自己都不知道,無形中說出來的話,竟有那般重大的作用。
去前殿的路上,蘇冉才知道是無憂大師來了,頓時又是白了酒兒一眼:“無憂大師既然來了,爲何不直接領進來,唉酒兒你這眼力,還要多練練啊”
無憂大師在前殿不急不躁的坐着,見到蘇冉過來,自然是要起身相迎。蘇冉可不敢拿大,就是自己父皇見到無憂大師那都是客客氣氣的,自己怎麼能裝大尾巴狼。
趕緊跑過去一把托住了無憂大師的胳膊:“大師你這是作甚,真是折煞小輩啊”
請無憂大師坐下,蘇冉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聽聞大師要離開江都城,爲何不在宮中多盤桓幾日”
“多謝九殿下盛情,只是已經出來不短的時間了,見到了要見的人,處理完該處理的事情,也該是結束這次的雲遊了。”無憂大師雙手合十,唸了一句阿彌陀佛,端是無比的灑脫。
蘇冉見真的是留不住無憂大師,也不強求,無憂大師是自己上一世的老熟人,蘇冉自然是跟他不見外:“大師何時動身,然然前去幫你送行。”
無憂大師笑着說道:“九殿下不必如此客氣,老衲即刻便要動身上路,無需大費周章,離別只是爲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見。”
這麼趕時間,蘇冉微微的挑了挑眉頭,要是不知道無憂大師的上半輩子就是在江都城度過的,誰都會以爲這是無憂大師歸心似箭呢
送無憂大師出竹溪殿的時候,無憂大師在臨走前深深的看了蘇冉一眼:“九殿下,最近可要多加註意,小僧看公主的面相,最近會有一場劫難,雖然有貴人相助,可逢凶化吉,但是接下來要喫到的苦頭,也算是不小的。”
蘇冉送走了無憂大師,直接坐在了凳子上反覆的思考無憂大師所說的話,劫難難道是命劫,躲不掉的哪一種,是誰要害自己呢
竹溪殿外,一個小孩子靜靜的站在那邊,等無憂大師出來了,怯怯的走了上前,準確點說,他怕的不是無憂大師,怕的是皇宮中的巍峨端莊的氛圍,總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無憂大師摸了摸他的腦袋:“走吧老衲帶你去找你的親人,難爲你一片孝心了”
這個孩子就是海公公大哥家的孩子,也是穎國宮中海公公的侄子,準確點說是被過繼到海公公的名下,不能說是侄子,而是兒子了。
今日的月色相當的不錯,城外小竹林深處三五處篝火,七八張案臺,幾十罐美酒拍開了泥封排成排。
這邊的人員有些紛雜,有姜國的,有穎國的,有王公大臣,有別朝使臣,還有宣武親王的這個王侯。但是這邊的氛圍卻是相當的不錯,推杯換盞,氣氛空前的熱烈,而且都是大老爺們,說話葷素不忌,除了開始忌憚朝中大臣而放不開,然後在宣武親王湊合進來說小段子之後,氣氛瞬間都被點燃了。
酒至酣處,有人舞劍,有人吟詩,雖然不是什麼絕世功法,更不是什麼名詩絕句,可是勝在情感熱烈,自然也就是別有一番風味。
就在快要散場子的時候,一個外面守衛走了進來。對着賀斌躬身說道:“特使大人,林外有人求見”
酒喝的正高興,這時候來人找,還一路找到了竹林深處,簡直就是一件掃興的事情嘛
若是往常,賀御史多半是要拒絕接見的,但是今天賀大人的心情不錯,直接點了點頭:“既然是誠心求見,你把他帶進來吧”
從始至終,賀大人都沒有朝着會是熟人相見的這種方向考慮。
守衛出去了,很快就領着一個老和尚過來了,老和尚不是一個人來的,手中還牽着一個小孩子,小孩子約莫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低着腦袋頭都不敢擡起來。
不少人放下了手中酒杯,好奇的看着這個和尚,當那個和尚注視向那些看着的人時,他們都是被老和尚眼中的慈悲驚了一下下,好像他們現在坐在這邊大碗喝酒大口喫肉,就是天大的罪過似得。
氣氛頓時就變得微妙起來了,聲音也是慢慢的小了下來,賀大人擡起了頭:“咦,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
等看到慢慢朝着自己面前走來的無憂大師,賀斌的舌頭頓時就是一禿嚕,好似是打了結一樣:“無憂大師,你怎麼會到這來了。”
作爲穎國本土的大臣,還沒有幾個不認識無憂大師的,無憂大師與穎神莫韞澈交好不是啥祕密,而且無憂大師是得道高僧,就是穎國聖上見了,也要給幾分面子的。
瞬間賀斌就從位子上跳了起來,起身的動作略快,差點都把桌案掀起來了:“今天是那陣香風,把無憂大師吹來了,難怪我這一早上的,就聽竹子上的喜鵲嘰嘰喳喳的叫,原來是無憂大師來了,未曾遠迎,還望無憂大師勿怪。”
一通話說的是滴水不漏,前來指引無憂大師前來的守衛傻眼了,這還是之前那個說話態度一點不客氣的御史大人,轉化的如此之快,而且轉化的如此自然,跟先前一比,完全是判若兩人,直教人膛目結舌。
要不是自己親身經歷着,守衛都還以爲自己出現幻覺了。
“還傻愣着幹啥還不快給無憂大師置辦張桌子”瞧着還傻愣在哪裏的守衛,賀斌差點沒暈住。
賀大人發話了,手下人辦事自然就麻利的多了,不多時,一張新的案臺 就置辦了起來。
無憂大師並未在意這邊的酒肉,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無憂大師出家後雖然食素,但是偶爾喝些小酒,也是不曾死板在意的。
“聽聞賀大人要送些東西回穎國,老衲也要回穎國金龍寺,剛好順路,不知賀大人可否行個方便,大家一起同行”無憂大師開門見山,此時明顯不適合打機鋒,直接說明白最佳。
賀斌先是一愣,然後小聲的問道:“大師,這是七殿下的意思”
無憂大師搖了搖頭:“並非是七殿下的安排,這是老衲自己的想法。”
若是自己一個人,不需要這麼麻煩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怎麼灑脫怎麼來。可是現在身邊帶着一孩子,自己餐風宿露的沒多大關係,可是孩子不行。
海安只是一個六歲的孩童,真要跟自己走這一趟,估摸着半路上就要病倒了,到了穎國還是不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孩子,那就有些難說了。
剛好賀斌現在要排一隊人馬護送他的綾綢,到時買一輛馬車,再合適不過了。
答應別人的事情,無憂大師均會盡心盡力的做好,這是他爲人處世的原則性問題。
賀斌頓時連聲叫好:“有無憂大師跟隨,我這一趟東西,已經安全了。不是大師要麻煩我,而是賀某的事情,需要大師多費心費心了。”
很快,無憂大師與這次要護送東西的林大人攀談了起來,人的名樹的影,林大人對無憂大師可是敬佩的很。發揮了自己十成十的口才,簡直是口若懸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