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自己與她年齡相較不大,但關於慕容七母親的事他還是略有耳聞,以他多年來對父皇的瞭解,關於鎮國侯府,父皇還是秉持維護的姿態,只是不知道在面對江山與慕容澤,父皇會如何取捨。
這邊的左思右想,帝國學院卻是另一片光景。
莫言剛剛收到慕容七平安歸來的消息,繼而打發來人回去。
一顆心老激動了,特意來到慕容七的院落,將好消息與春華分享,這段時間,春華對莫言導師也沒有當初的懼意,兩人亦師亦友,若不是春華性子跳脫,莫言倒是不介意將她收入門下。
對於慕容七,莫言已不敢想,想來此次前往北之森,她必定獲益良多,而他卻已近遲暮,煉丹之途之終可想而知。
春華得到消息自是歡喜萬分,連忙朝着主院而去,她要將消息告訴冬藏等人,以免她們憂心,自煉丹大賽煉丹分院一鳴驚人後,兩院便合二爲一,只是春華志不在修煉上,所以閉院不出,苦苦鑽研煉丹之術。
慕容七歸來一事,莫言本不想驚動院長,但小道消息還是不徑而走,此時莫言正呆在院長所在的小院中,看着日頭漸漸升高,又看着日頭漸漸西斜,莫言急得滿頭大汗。
院長今日也不知是抽什麼風了,逮了他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他自己倒好,瞪累了就閉目養神,讓他這一大把年紀的老人家就這麼幹站着,一點人性也沒有
腹誹的同時,又忍不住地往屋外看,兩條眉毛中間好似打了個結,心下不禁嘀咕,萬一容小子回了院子,找不着他了怎麼辦真是急死個人
回過頭,看着那悠哉悠哉呼呼大睡的青年男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一點都不尊老愛幼,連條凳子也不給
莫言怨念深重,蕭墨並不是毫無所覺,但他決定無視,要知道自己與那小傢伙的交情遠沒有眼前這個老傢伙那般深,若不將他拎來,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那個小傢伙呢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落日的餘輝照在院中的兩道身影上,蕭黑心下失望地嘆了口氣,等了一天,看來那小傢伙今日是不打算回學院了,院外就那麼好玩,都樂不思蜀了
想來自己也有許久未曾走出院門了,即便是有時候好奇,也只是將感知擴散出去,感受會便罷。
站了將近一天,即便是莫言再好的脾氣此時也已然發作,一張老臉氣得通紅,就那麼惡狠狠地盯着那個所謂的院長。
鼻子下面的兩撇鬍子氣得一翹一翹的,莫言此時多想自己是莫行附體,以莫行的性子,什麼罵人的話說不出來啊哪裏會像他這麼沒用,氣得要死,卻詞窮。
堵着一口氣卻還要往下嚥他覺着自己半條命都快氣沒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蕭墨感嘆着,他深知自己今日此舉必然踩到了雷點,此時若能將話題轉移,必然能逃過一劫
“莫老言重了,在下只是看着這美麗的夕陽心生感嘆罷了”蕭墨沒想到氣極的莫言會如此靈敏,但他可以對着夕陽發誓,他真的是感嘆夕陽啊
“蕭小子,我沒言重,我就是和這夕陽一樣,老了,黃了你說你小子是不是看我不順眼了,若是你就別折騰我老人家,若不是,你更沒有理由折騰我,我都一大把年紀了你好意思嗎你”
憋着一口氣,莫言像是吐苦水似的,嘩啦嘩啦地一堆,這一行爲倒是所一向淡定的蕭墨給驚着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莫老,莫不是自己今日此舉太過份了
可他還不是爲了見那小傢伙一面嗎他容易嗎一點都不容易,堂堂帝國學院的院長做到他這個份上也真是夠了
“莫老言重了”蕭墨一揮手,一把舒適的椅子飛至莫言的後方,莫言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坐下。
到了這個時辰,容小子還未曾來此,想來今日怕是不回學院了,反正回去也見不到容小子,趁此機會把今天這大半天的帳和眼前這隻老狐狸好好算算
“蕭小子,閒來無事,與老夫談談人生,談談理想,如何”莫言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眸中滿是激動的色彩。
聽到這話的蕭墨渾身不由地顫了顫,“完了自己今日是踢到鐵板了看這樣子不到天明是完結不了了”
蕭墨暗恨,他怎麼忘了,莫行就是一隻老狐狸,莫言做爲莫行的大哥,再怎麼不濟也定然不弱
人生、理想,就在兩人的電光石火中開始。
今夜又是一個月圓之夜,七月的月圓,月亮並不是十分圓潤。
此時位於東陵國的一處殿宇中,一青年男子,嘴裏含着一塊方木,身體四肢均被鐵鏈緊緊扣住,縛與一方盤石上,只見他額上青筋突起,雙目赤紅,渾身上下皆是汗水。
碗粗的鐵鏈纏繞着他的身體,在掙扎的同時也磨破了他的皮膚,汗水血水交融在一起,形成一副異常恐怖的畫面。
原本梳得整齊的頭髮披散開來,赤紅的巨目突出,宛若地獄爬出的惡鬼。
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每次一到月圓,他便要經受這難以忍受的痛楚,不能見月光,卻又不得不見月光。
原本這一切都不必提早忍受,但爲了那悄悄進駐他心裏那個倔強的小人,他又會覺得忍受這些,都是值得的。
忍受疼痛的過程是漫長的,有時他甚至希望此時的自己能昏睡過去,那樣一覺醒來,什麼都過去了,只是天不邃人願,在忍受的過程中,他無比清醒,甚至可以說任何時候都沒有這時候來得清醒。
有時他甚至想,自己是否可以將一切都拋開,怨念、仇恨無時無刻不在撕扯着他的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