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

    淡金色的陽光,滲透雲層,撒遍大地。

    房間裏的黑暗,被陽光的光輝驅散。

    而房間裏的人,心底深處,卻是籠罩上一層陰霾。

    上官陌影做了一個夢,夢裏,她變成了一個嗜血的惡魔,殺了一個又一個。

    雖然,她早已經滿手的鮮血。

    但是,自己卻是傷了他。

    上官陌影,幾乎是突然間睜開了雙眼,耳邊,傳來了擔憂,又是緊張的聲音。

    “太好了,陌影醒了,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陌影。”

    上官陌影的腦子,還是一片混亂,只覺得,身邊的腳步,來來去去。

    “無憂。”

    上官陌影才一開口,就覺得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像把鈍了的刀,難聽的很。

    宗政無憂動作輕柔的將上官陌影從牀上扶了起來,百草若已經倒好了茶水端了過來,宗政無憂伸手接過茶杯,遞到上官陌影的脣邊喂她喝下。

    有了水的滋潤,上官陌影覺得喉嚨舒服了很多,頭,還有些隱隱作痛,上官陌影微微蹙起眉頭,看向身邊的宗政無憂開口,“我怎麼了”

    “陌影,你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

    聞言,上官陌影一怔,她,昏迷了兩天兩夜

    難怪她覺得頭很不舒服。

    “陌影,你還記得發生什麼了嗎”

    宗政無憂聲音清緩的開口。

    上官陌影疑惑的看了眼宗政無憂,皺了皺眉,搖了搖頭,她只記得,自己,在喫下七色葫蘆果之後,渾身的骨頭,好像被人拆了又狠狠的碾壓了一遍,痛入骨髓,有那一刻,她的意識,已經變得模糊。

    猛的,想到什麼,上官陌影突然間朝宗政無憂伸手,意識到他要躲閃,上官陌影的聲音嚴肅。

    “別動,讓我看你。”

    宗政無憂眼裏閃過抹遲疑,但,也沒有阻止上官陌影。

    上官陌影看着眼前的宗政無憂,穿了一身雪衣冰蟬錦服,一頭墨發,自然的垂落肩膀上,眉眼俊美,如同最完美的雕刻,這樣的他,跟平常沒什麼差別,還是俊美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只是,她卻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上官陌影的容貌,早已變成真正的樣子,絕美的五官,精緻的眉眼,目若繁星,燦若星辰,她的神情專注,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而她的手,纖細,白皙,滑入黑色的髮絲中,讓人莫名有種心動。

    房間裏的人,看着上官陌影跟宗政無憂,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這兩個人,是爲了彼此,而存在的。

    百草若的腦子裏,浮起了這個念頭,彷彿間,似乎聽到,自己的心,碎掉的聲音。

    只是,心碎的,何止是百草若。

    站在門口處的封陌天,臉色,陰沉沉的,心口,沉甸甸的,仿若壓上一塊大石頭。

    看着絕美,如天仙般的上官陌影,他的眼裏,有掠奪,有不甘,種種的思緒,交織在一起,變成一片漆黑的墨色。

    上官陌影不知道在場其他人的想法,她只是,想證實,一件事。

    宗政無憂的青絲,軟硬適中,觸感極好,上官陌影的手指間,纏繞着宗政無憂的發,突然生出,一種,想要替他挽起青絲的衝動,他們,是結髮夫妻,她,還從沒那麼深刻的體會到這一點。

    只要一想到,這人,是自己的,心裏,就覺得,很暖很幸福的感覺。

    這種情感,她,有多少年,沒有體會過。

    只是,這點喜悅,在看到他青絲下的痕跡,一下消失無蹤,白皙的脖頸上,那一個痕跡,依舊非常顯眼,那分明,就是一個咬痕,這,就是他要將頭髮放下掩飾的原因嗎

    這咬痕,究竟是這麼一回事

    上官陌影的手指,輕輕的碰觸咬痕的位置,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無比的清晰。

    她的臉色,一僵,眼裏,閃過抹震驚,“這,這是我咬的。”

    她,想起來了。

    原來,那不是夢。

    一切,都是真的。

    她,竟然傷害了無憂,她都做了什麼

    “陌影,沒事的。”

    宗政無憂見她的神情不對,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眼神堅定,溫柔的看着上官陌影,聲音清冷中,帶着安撫的味道。

    “我究竟是這麼了”

    那七色葫蘆果,對自己,難道,沒用嗎

    上官陌影皺起了秀麗的眉頭,一臉的困惑,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看着上官陌影一臉不解的神色,宗政無憂微垂下眼簾,看了房間的其他人一眼,清雅的嗓音響起,“陌影,一切,或許,那個人知道。”

    白諾寒復活過來了,只是,他要等陌影清醒,才肯將一切真相道出。

    而他的身體,在陌影昏迷的這兩天裏,也能得以休養。

    聞言,上官陌影眼眸一轉,那個人,難道是

    心裏,隱隱有了猜測,但,在真正看到人的時候,上官陌影的心底,卻是涌起了一股酸澀。

    明明,原身的情感,記憶,不應該還在。

    可是,爲什麼,看到這個人,這具身體,卻還有那種感覺呢

    白諾寒的身體,經過這兩天以來百草若的調整,休養,好了許多,起碼走路,也不需要白穹攙扶,除了臉色,還不是特別紅潤以外,其他的,就跟正常人一模一樣,若是不說,誰要能知道,眼前,這個俊雅的青年人,死而復生過。

    而歲月,早在他當初死去的那一刻凍結,如今,他,還是保持十年前年輕俊美的摸樣。

    白諾寒在知道上官陌影醒來,便連忙趕了過來,只是,越是近房間,他的心,就跳得越快。

    他知道,他這是近鄉情怯。

    白諾寒一步步的走進房間,看着此刻,靠在牀上的上官陌影,眼淚在眼眶裏打着轉,他想要開口,卻發不出聲,就這樣站在門口看着上官陌影。

    在場的人,除了宗政無憂,還有白穹,其他人,都遠遠的離開了房間,畢竟,這也是屬於他們的家事。

    封陌天知道,自己比宗政無憂晚了一步,但是,他只知道一句話,後來居上。

    他不相信,他會輸給宗政無憂。

    只要時間,他會讓陌影知道,自己,纔是更好的選擇。

    此刻,陽光正好,不是很猛烈,還有些溫暖。

    但,百草若的心,卻是一片冰涼。

    他,早已被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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