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腔滑調。”黃金貂笑得合不攏嘴,就勢靠在沙發上,扯開中山裝的立領,露出裏面黝黑的肌肉。
因爲年輕的時候好狠好鬥,他的身上留有不少傷疤,尤其是胸口一道貫穿傷,相當明顯,幾乎要延伸到脖子。
“你什麼時候回江都的也不提前打聲招呼”黃金貂詢問。
陳晉汗顏,“在西涼山實在憋不住了,就偷偷回來了,怕陳餘生那老王八蛋揍我,一直瞞着,不敢透露。”
“那是你爸。”黃金貂翻白眼,糾正道,“什麼老王八蛋,你小子想討打吧”
“你捨得揍我”陳晉嘚瑟,一臉我就知道你不捨得的欠揍表情。
“你也就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要是九哥坐在這裏,你小子連個屁都不敢放。”黃金貂齜齜牙,抿了一口陳晉親自遞上來的茶。
陳晉拉過一張椅子,雙手撐在椅背上,反坐到黃金貂面前。
“你師傅和師姐發現你跑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九哥,害的我們以爲你還在西涼山。”黃金貂不滿,感覺老怪物太不關心陳晉的個人安全了,要是路上出事,誰擔得起責任,誰敢擔責任
“老怪物估計也有放我下山的意思吧”陳晉嘟嘟嘴,雙腳晃着椅子道。
“也是啊。”黃金貂嘆氣,感慨道,“轉眼都八年了,那時候你還沒我腰高,現在都長這麼大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往後什麼打算”黃金貂再問。
陳晉撓撓頭,“暫時不想回陳朝,我準備獨自在江都生活一段時間。所以四叔一定要替我保密,別讓陳餘生知道了。”
“你讓我騙九哥”黃金貂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你這是在害我,我可不敢。”
陳晉汗顏,看着黃金貂尷尬的表情,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江都頂天立地的風雲人物,也有自己懼怕的人這還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陳晉相當納悶,陳餘生當年是怎麼聚攏這麼一批英才,心甘情願的成爲他旗下的得力戰將
按照黃金貂的性格和氣魄,放在任何一地,都能成爲地頭蛇級別的大人物。最後卻被陳餘生這頭龍王降的服服帖帖。
“四叔。”陳晉央求。
“你爸的脾氣,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他發覺到我聯合你矇騙他”黃金貂咂咂嘴,又再次搖頭,“我真不敢。”
“靠,你好歹也是江都隻手遮天級別的人物,怎麼一遇到陳餘生,就慫了”陳晉激將道,“你丟不丟臉”
“廢話,他是我九哥,是我黃金貂這一生唯一敬仰的老大,怕他有什麼丟臉的”黃金貂臉不紅氣不喘道。
陳晉失望,一張臉頓時垮下去。
黃金貂急了,“哎,你這一對父子真讓人頭疼。”
“那你就是答應了”陳晉眉毛一揚,欣喜道。
“我”黃金貂惱火,索性甩甩手,想到了一個相對平和的處理方式,“這樣吧,九哥只要沒發覺,我就裝不知道,算是替你保密。”
陳晉笑逐顏開,頻頻點頭。
隨即話鋒一轉,陳晉關切道,“最近聽江都市的風向,貌似都在關注陳朝,說什麼現階段內部調整,陳餘生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陳晉這次找黃金貂就是問這件事,因爲他不放心陳餘生,害怕出事。
畢竟陳朝集團樹大招風,一旦內部出現分裂後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外面到時不知會有多少虎視眈眈的大企業藉機蠶食陳朝。
常言道,商場如戰場,任何一個企業,只要出現些微的問題,都極有可能導致企業的走向偏移,輕則元氣大傷,重則破產倒閉。
陳晉在西涼山跟師姐學過不少的商業運作,對這方面比較瞭解。
如今陳朝出現徵兆,他實在不敢鬆懈,就機約四叔黃金貂出來,詳談一番。
黃金貂聽陳晉提及,眉頭緊鎖,而後長出一口氣,開解道,“問題不大,你父親能壓得住。只是幾個天生反骨的大股東在下絆子,想追加股本,從而稀釋九哥在陳朝的股權。”
陳晉認真聽講,並未插話。
他其實知道陳朝集團的前世今生,當初陳餘生在進入江都後,通過暴力手段爭取地盤,從而積累了第一桶金,隨後慢慢開枝散葉,逐步做大。
雖說搶的是道上的灰暗資本,競爭對手都不是名正言順的企業家,但天下烏鴉一般黑,彼此手段全不乾淨,陳朝自然規避不了這些。
陳餘生正是考慮到這些,於十年前集資上市,開始洗白。
但因爲屬於上市集團,股權架構複雜,加上上市前注入了一波新資本,所以陳朝裏面並不都是他的心腹。
這些年抱着有錢大家賺的心態,一直髮展的順順當當,但近段時間,突然產生裂隙,有人要拿陳餘生這位陳朝的掌舵人開刀。
“九哥懷疑幕後有推手,九成九的機率不是江都的本土勢力。不然以九哥在江都的影響力,一隻手就能碾死對手。”黃金貂沉聲道,“畢竟在江都,敢惹九哥的人物,要麼死絕了要麼廢了。”
陳晉蹙眉,“有沒有抓到線索”
“目前還在查,但因爲其中涉及到某些人,九哥暫時不想反擊”黃金貂突然止聲,下意識的看了陳晉一眼。
陳晉呼吸一滯,突然想到一個他始終不願意提及的名字。
那個人,曾經在少年時代就展露鋒芒,甚至搶走了陳餘生本該留給他的父愛。陳晉曾一度認爲,他們雖然同處一個屋檐下生活成長,但卻是名副其實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後來陳晉因爲犯錯被陳餘生雪藏到西涼山,臨別之際,那個人不但不安慰自己,甚至露出了一種淡漠至極的冷笑。
以至於童年時代留下心理陰影,只怕今生今世都不會忘記那種冷笑。
陳晉看不透他。
“陳青郎。”陳晉五指微張,神色陣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