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偶爾練功，偶爾陪在陳青帝身邊聽他講一些光怪陸離的故事。這個時候的蘇驚柔則單手托腮，依靠在陳青帝的肩膀邊，不言不語。
老怪物重新擺弄二胡，興致頗高，興許是前段時間被陳青帝嚇了一回，反正沒再捧着手機找青春靚麗的小美女談人生。
曲聲高揚，咿咿呀呀，幾隻大公雞雄赳赳氣昂昂的踱着步子，瞪一眼李元霸，啄下一老怪物。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渡過。
陳青帝有時候在想，這樣的生活或許纔是自己最想要的。
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某一天老怪物反常的早起，他雙手負後，對着蒼雲白狗，吞納吐息，偶爾周身勁氣入刀。
陳青帝也揹着雙手，慢悠悠的晃盪到老怪物面前，神不知鬼不覺的一腳踹過去。豈料老怪物身若鐘擺，迎風而動，腳步卻未動寸毫。
他就像是不倒翁，看似隨風而動，下盤卻穩若泰山。
“青帝。”老怪物吱聲。
陳青帝正看的驚奇，聽老怪物出聲，下意識的擡頭，“怎麼了”
“老夫有沒有一種仙風道骨的神韻”老怪物咧嘴一笑。
陳青帝齜牙，“仙風道骨看不到，裝神弄鬼還差不多。”
“哎，不跟你閒扯淡了。”老怪物擺手，佯裝要走。
“有什麼話就說吧。”陳青帝道。
老怪物嗯了聲，示意陳青帝跟上。途徑一座山脈，他大袖一抽，沉聲道，“今天我要告訴你的是關於內江湖的規矩。”
“內江湖”陳青帝豎耳，他在山下聽人提及過，但沒在意。
“所謂內江湖是對我們這些老一輩習武之人的統稱。”老怪物悠然長嘆，繼續道，“可惜隨着現代文明的迅猛發展，已經很少有年輕人願意練武。”
陳青帝點頭，表示同意。
如今的時代已經進入，熱兵器大行其道，對於老一輩熱衷的十八般武藝嗤之以鼻。後現代的年輕人，即使有心淬鍊個人體質，也會沿襲西方那一套，西洋拳，柔術，近身格鬥，亦或者配合熱兵器演練的綜合戰術。
但內江湖有內江湖的規矩。
“我們這一輩師承更老一輩，自入門後，習武只有一個目的，淬鍊精氣神。”
“所謂精氣神，無外乎精神，氣機，神韻。”
陳青帝眼睛眯起，認真聽講。
“內江湖自百年前，由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輩人物重新編排，規劃，將這一門細化出十個檔次，也就是武道十重。”
“一重天煉骨，二重天塑神，三重天養氣，以此類推。”
老怪物一一向陳青帝講解武道十重天的玄奧之處，雖然繁複精妙，但也不是一頭霧水。畢竟陳青帝在西涼山近十年，靜心練武，一番理解加上個人推演，大致能明白一二。
“如今這社會，熱兵器大行其道，真的有那種將拳腳功夫練到神乎其神的高人”陳青帝多嘴一問，“總感覺有點玄乎。”
“廢話。”老怪物瞪了陳青帝一眼，撇嘴道，“咱道觀就有一位。”
“咱道觀”陳青帝齜牙，嘲諷道，“你不是說自己吧我看您老吶，別吹掉了門牙，回頭連飯都吃不了。”
“師姐”陳青帝面色微變，眉頭深簇。
“你師姐是我見過根骨最好的練武苗子，加上對自身要求極高，幾乎將潛力挖掘到極限。”老怪物感慨，笑眯眯道，“你下山那天，她在山巔靜坐一夜，第二日晨光漸起，她一步就進了六重天。”
陳青帝狐疑，“武道六重天”
老怪物點點頭，“以你師姐現在的武道境界，真要拼拳腳功夫，整個江都市只能找出一個人，幾近橫掃。”
“額。”陳青帝喉嚨哽了哽，“你別告訴我，那個人是陳餘生”
“你還不笨。”老怪物拍拍陳青帝的肩膀，感慨道，“陳餘生比你想象中還要恐怖。他在巔峯期，保守估計到了武道八重天。”
“可惜後來因爲一些事影響了氣機，如今恢復到幾成，沒人知道。畢竟在江都，他稱王稱霸已二十年，真有能力跟他拼拳腳功夫的早該出手了，不至於讓他獨領風騷。”
陳青帝雙手合十，若有所思。
“姑且再告訴你一些，當年有一個人全盛時期，是唯一一個能跟陳餘生捉對廝殺的人雄，最後你父親輸了一招。這應該是陳餘生明面上的首場敗績。”
“可惜那位叱吒南北兩岸的人雄屈死北方，屍骨無存。”
“那個人是誰”陳青帝多嘴一問。
老怪物嘆氣，搖頭道，“人都死了二十多年，問了又能如何徒增悲傷罷了。”
陳青帝撅撅嘴，適可而止，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如果他知道這人是師姐蘇驚柔的生父，興許就不會如此了。
“如今這社會，天地大變，習武的人越來越少咯，具備逆天根骨的後輩更是百年難得。”老怪物感慨萬千，語氣柔和道，“後二十年，元霸是唯一一個能觸摸到武道十重天，從而獨步天下的人。”
“額”陳青帝感覺喉嚨有點堵，齜牙道，“你說這樣的話不會是爲了虐待元霸，故意忽悠我的吧老子告訴你，讓元霸下苦力練武，沒門。”
“等我下山的時候，帶他一起走。”
“很早之前我就想引他入門了，可惜你怕他受苦，一直不同意。”老怪物笑，緩聲道，“但這塊璞玉真不是你能改變的。”
“知道我爲什麼給他取名李元霸嗎”
“因爲他天生神力，筋骨穩若磐石，只要稍微打磨，這孩子前途無可限量。”
陳青帝微微一怔，暗自嘀咕道，“天生的根骨齊健”
老怪物笑而不語，獨自離去。陳青帝於冷風中靜立，在思考老怪物這句話究竟幾分摻假，幾分真言。只是很多年後，老怪物一語成讖。
“對了老怪物，你說了這麼多，還沒告訴我”陳青帝搓搓手，嬉皮笑臉道，“我這麼硬朗的功夫，在第幾重”
老怪物背身揮手，“無限接近武道一重天吧。”
“這麼弱”陳青帝瞪眼，“老子星眉劍目，玉樹臨風，怎麼可能連一重天都沒有”
“呵呵。”老怪物報以一串冷笑。
陳青帝，“”
其實陳青帝最想問的是，老怪物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