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帝回來的時候,得知包括陳餘生在內的四個人都去睡覺了,他先愣了愣,而後哈哈大笑,忍不住在院子裏破口大罵,“原來你們四個牛氣哄哄的大人物也有今天啊。”
“以後再招惹我,我叫蘭亭來灌你們”
許久,後院傳來一道如雷霆般的炸響,“禁足令再加五天。”
陳青帝,“”
“別啊,我就說着玩玩,這麼做多傷感情”陳青帝搓着手,大步流星的朝正廳走去,“做人要將誠信,爲彌補你的不誠信對我造成的心理傷害,減五天吧。”
轟
“再吵我們四個聯手揍死你。”陳青帝才走兩步,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傢伙扔了個菸灰缸出來,不但嚇了陳青帝一跳,連旁邊縮着身子睡下午覺的凱撒都被驚醒。
“汪~”凱撒畢竟號稱狗中二傻子,賊眉一擡,也不思考,立即認定是陳青帝搗鬼,張嘴就撲了過來。
“我擦你大爺的,不是老子丟的。”陳青帝仰天哀嚎,生無可戀,什麼時候他在家裏的身份淪落到連狗都敢欺負了
最後某人被再次狂攆了幾條長廊,凱撒才怒瞪陳青帝兩眼,雄赳赳氣昂昂的搖着尾巴離開。陳青帝蹲在假山上,氣喘連連。
“太子爺,你蹲那麼高做什麼”偏偏不巧,一位管家路過,發現陳青帝后,十分不解道。陳青帝知道這位管家,很多年前就在陳家了,他姓陳名雲。
陳青帝擦汗,然後佯裝一本正經道,“哦,我在看月亮,畢竟站得高看的遠嘛。”
“現在白天哪來的月亮”嘀咕。
陳青帝,“”
“我剛看到有人被凱撒攆的雞飛狗跳,哎,真可憐。”管家意有所指道,“不會又是你吧”
陳青帝先是無語,繼而眼睛一立,猛然想起什麼,“你剛說那隻狗叫什麼”
“凱撒啊。”
“不是叫青兒嗎”
“青兒不是你嗎”畢竟來陳家不少年了,小時候很多人都叫陳青帝青兒,他自然記得。
陳青帝,“”
“玉麒麟,你連這種事也坑我”陳青帝狀若癲狂,奈何腳一滑,差點載到水池裏。
以前在西涼山的時候,陳青帝對時間還沒什麼感覺,但自從被陳餘生禁足後,他才真正的明白什麼叫做度日如年。
這種沒有自由的日子,真他孃的不是人過的。
不過話分兩邊,雖然陳青帝近段時日不再拋頭露面,但江都以他爲中心的熱議還在持續高漲。尤其是陳青郎有意識的減少自己公開露面的頻率,讓多方勢力揣測,陳青郎這邊是不是出現問題了
曾經一度鋒芒畢露,號稱江都百萬少女夢中情人的陳青郎,似乎有示弱的跡象。然而今天下午三點,陳青郎不請自來,登門陳府。
陳青帝站在臺階上,看着這位喜歡將頭梳的油光錚亮,並配上一副金絲眼鏡,故作深沉的年輕男子,總想嘲諷兩句,斯文敗類斯文敗類呀。
陳青帝不痛不癢的嗯了聲,神色無恙。
陳青郎推推眼鏡,伸手掏出一塊真絲手帕,一邊擦拭掌心,一邊笑着看向陳青帝,“我難得回一趟陳府,這麼久不見,你難道不該喊我一聲哥”
“兄弟之間還這麼客套做什麼。”陳青帝兩手插袋,找了個理由糊弄過去,轉身走在前面。
陳青郎也不深究,跟在後面。
其實兩人無論氣質還是形態,都極爲相似,畢竟他們雖然沒有血親關係,但都是陳餘生一手培養起來,或多或少在性格方面,有所契合。
“葉天那件事鬧的那麼大,竟然只有二十天禁足,看來義父還是很疼愛你的。”陳青郎笑道。
陳青帝摸摸鼻子,“現在是二十五天了。”
陳青郎哦了聲,想起一事,吩咐隨從遞交了一張請柬過來,“下個月我開生日宴會,有沒有興趣過去喝一杯”
陳青帝斜着嘴看了眼舉辦地點,不鹹不淡道,“帝國商廈那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你爲了過個生日竟然包場三天三夜,果然有錢任性啊。”
陳青郎笑而不語。
隨後兩人坐在客廳,等陳餘生睡醒。
他們一人十指觸摸鼻翼正襟危坐,神色恭敬,一人兩手相合放於小腹,閉目養神。就這麼沉默半個小時,誰也沒主動說話。
陳府管家們看的稀奇,一時間都不敢上茶,就這麼在外面打量着兩人,總覺得這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許久陳青郎才主動開口道,“我在江都穩紮穩打近十年,你回來才半年,就要搶我在陳朝立下的汗馬功勞,我不答應”
“子承父業,天經地義。”陳青帝笑,這句話雖然簡單,但意思非常明顯,管你陳青郎多麼光彩奪目,但論及血緣方面,終究是外人,而他纔是正統。
“所以”陳青郎話留一半,眼睛偶有精光閃動。
“陳朝那個位置我坐定了。”陳青帝兩手再放於膝蓋,神色鄭重。
陳青郎再笑,“雄心倒是不小,看來這十年,你在外面也學到不少東西,以至於說出這種話,依然中氣十足。”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
“想必這場龍虎鬥,你是真準備跟我玩到底”陳青郎起身,背對陳青帝。
陳青帝嘴角掛起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希望到時候不會讓你失望。”
陳青郎背對陳青帝后,再未轉身,他緩緩踱步向前,突然回頭,驀然一笑,“弟弟,你終於長大了,這樣我在陳朝也不孤單了。”
“是啊。”陳青帝悠然一嘆,佯裝愧疚道,“讓你寢食難安,確實沒功夫去孤單,畢竟指不定哪天我就走到了你前面。”
“不說了,義父看樣子一時半會醒不來,我先走一步。”陳青郎腳步加快,直接離開。
陳青帝起身,目光深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