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枯黃色的孤葉,隨風起舞,而後落在陳青帝和七貝勒中間。這是一片楓葉,掌心大小,於虛空中沉沉浮浮,霎是驚豔。
七貝勒睫毛眨了眨,呼吸漸急。
柳葉刀兩手握拳,偶爾有吸汗滲出,伴隨而至的還有他難以安寧的神色。
五貝勒若有所思的低頭吸氣,即使極力的讓自己保持面色寧靜,但瞳孔中不斷閃出的餘光,證明此刻的他,緊張不已。
三人展現出不同的神色舉態,齊齊凝視向陳青帝。
“呼。”寒風撕鳴,時緩時急,時長時短。一片又一片枯黃色的孤葉,迎風捲動,宛若金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嘶嘶。”陳青帝吸氣出氣再吸氣,縱使已經經歷了數次心理調整,但那股滔天怒吼依然無法華爲寧靜,漸漸平息。
“對不起。”
陳青帝沙啞着喉嚨,道出三字,也同樣在這三個字落地的剎那間,他出手了。
“哧。”
陳青帝五指併攏如同鷹爪,趁機截殺向七貝勒的咽喉位置,這是必殺一擊,蘊含有極強的爆發力,一旦被擊中,能瞬間洞穿喉骨。
“你敢。”柳葉刀最先覺察到異態,他爆吼一聲,迅速攔截向陳青帝,試圖爲七貝勒擋下這一擊必殺。
“轟。”
陳青帝臨近中途,遭遇夾擊,轉眼間錯掌爲拳,硬生生的和柳葉刀對轟於一處。
下一刻,驚人的一幕發生,柳葉刀被陳青帝這勢大力沉的肉拳撞開防禦後,後者轉瞬間再次變招,陳青帝五指鋪開,一掌出擊。
“咔哧。”
柳葉刀胸口發出刺耳的碎裂聲,他連退數十步,低頭一看,頓感觸目驚心。陳青帝竟然一掌震裂他的胸口,數根斷裂的肋骨,差點擠破肌膚。
“你”柳葉刀心有餘悸的張張嘴,快速伸手擠壓胸口,試圖糾正錯位的肋骨,不然遲早會威脅到心臟位置。
“攔我者死”陳青帝氣勢如龍虎,步步前進。
他每走一步,七貝勒和五貝勒都會退一步。
現場籠罩在一股恐怖絕倫的氣氛當中。七貝勒和五貝勒對視兩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心有餘悸的情緒。
“嘶嘶。”柳葉刀嘴角的鮮血宛若斷線的珠子,他想要攔住陳青帝,但先前一掌實在太狠,讓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作爲江湖高手,柳葉刀豈是俗能之輩他縱使再不堪,也不會狼狽到連陳青帝一掌都承接不小。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狀況,只能解釋爲,陳青帝氣血攻心,不惜以虧損武道根基爲代價,強行拔高攻擊力。
習武者,除卻需要一顆勇者之心,還必須具備良好的根基,所謂根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若真要具體解釋,所謂根基就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而汪洋中的潮水,可以理解爲武道中的力量。汪洋越浩瀚,力量越出類拔萃,攻擊力也會達到驚人的地步。
但武道修爲隨力量而層層疊高,一旦爆發的力量超出根基能承受的範圍,必然會遭遇反噬。這種反噬,重則四肢俱裂當場身死,輕則根基崩裂,自此修爲中止,寸步難進。
“陳青帝,你強行拔高修爲,不怕武功全廢嗎”柳葉刀實在不敢相信,一個修爲如此精湛的年輕人,會捨得放棄十年積澱下的武道力量,去替一個戰死的人復仇。
這已經不是一種大無畏,而是癲狂到無所顧忌。
“我想殺人。”陳青帝擡頭看了看繁華都城之上的浩淼蒼穹,道出這樣一句話。
七貝勒數次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看到陳青帝滲血的雙眸,整個雙腿都在打顫。他從來沒看到一個人癲狂到如此地步,形同太古絕世猛獸出山,驚世駭俗。
“咔哧。”陳青帝緩緩逼近,朝着七貝勒和五貝勒走去,速度很慢,卻每一步都令七貝勒心臟猛跳。
荊戈自始至終站在現場,神色複雜。
其實從陳青帝出手的剎那,他就第一時間感覺到了異常,可幾年相處向來,荊戈算是最瞭解陳青帝性格的人。
只要陳青帝決定了任何事情,誰也攔不回來。
“太子,你這又是何苦”荊戈喃喃自語,眼角暈紅。
“想動七貝勒,先過了我柳葉刀這一關”柳葉刀此刻唯有起身攔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現在唯一騏驥的是,李探花能早點出現。
“你想死,我成全你。”陳青帝爆吼一聲,五指咔哧作響。
柳葉刀眉頭跳了跳,下意識伸手朝後,摸向腰腹的一柄軟刀。
哧。
陳青帝俯身,邁腳,而後以極快的速度前衝,柳葉刀深吸一口氣,剎那出刀。
“砰。”
出刀瞬間,陳青帝臨近柳葉刀眉心十寸位置,突然止步,然後下盤不動,身體前傾,猛力一靠。
柳葉刀一個眨眼間,連人帶刀直接被陳青帝撞飛數米。
“轟。”
他的身體像是斷線的風箏,倒飛的路線撞倒了數十張桌椅,整個現場一片狼藉。
“嘶嘶。”七貝勒和五貝勒倒吸涼氣,心頭打顫。此時此刻,任誰都看出陳青帝癲狂了,已經不惜付出任何代價,也要滅殺敵手。
“陳青帝,你今天要是敢動我,我立馬殺了陳青郎。”七貝勒手中唯一的籌碼,只剩陳青郎,如果連這個陳青帝都不在乎了。
七貝勒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其實此時此刻,七貝勒有點後悔自己不遠百里去抓陳青郎,如果不抓,海棠無香興許就不會遇到官御天,如果沒有遭遇,官御天也許就不會死
陳青帝聽得陳青郎三個字,原地怔了怔。
七貝勒長出一口氣,心想你終於有所顧忌了。
但當他眉頭微微舒展的剎那,陳青帝穩重的步伐再次移動,這一幕讓七貝勒臉色由青變白,全身大寒。
“你該死。”
轟。
陳青帝宛若利箭脫弦,以極快的速度奔襲向七貝勒。
“你敢。”五貝勒神色大怒,一步跨出擋在七貝勒面前,“老子不死,你休想動老七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