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逃離現場,但被白馬前後貫穿,難以掙脫。即使她能掙開白馬槍的束縛,可有蘇驚柔在,依然難以離開。
這一戰僵持到如下局面,勝負已分。
海棠無香苦澀的笑了笑,沒有繼續說話。
陳青帝艱難起身,走近海棠無香。
海棠無香低頭看看成串墜落的血水,知道這一槍形成貫穿傷,她最多支撐半個小時,然後休克之死。
“哎。”她幽幽一嘆,放棄負隅頑抗。
“轟。”
另外一頭,陸錚掌心貼進苦頭陀胸口位置,瞬息將對方擊退數十米。
苦頭陀低頭查看,發覺現場局勢不對勁,就着倒衝的身體,調轉方向,試圖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嗯”蘇驚柔第一時間預感苦頭陀要逃,腳尖一點,數十顆石子悠悠揚揚的飛躍長空,分腳腕,手腕三地,各自擊穿苦頭陀一臂兩腿的手經,腳經。
轟。
苦頭陀沉重的身體自高空墜落下來,滿身染血。
“陸錚,把他給我抓過來。”陳青帝命令一聲,陸錚迅速躬身前行,於蘆葦蕩中抓住七貝勒,一把丟到陳青帝腳下。
“咳咳。”七貝勒兩手撐地,面朝陳青帝,神色固然惶恐,但始終不肯低頭。
陳青帝緩慢蹲身,低頭俯視七貝勒,“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無話可說。”七貝勒齜牙咧嘴,一字一句沉聲道,“古往今來,均是勝王敗寇,這一次,你贏了。”
陳青帝嗯了聲,探手伸入高空。
陸錚心領神會,自海棠無香身體上抽回白馬槍,交由陳青帝。
陳青帝五指緊握戰槍,氣息平穩。
七貝勒踉踉蹌蹌起身,一手撫摸胸腔,一邊倒退。但這天大地大,七貝勒卻無處可逃,前有陳青帝,後有浩瀚到無邊無際的沿海,兩條都是死路。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再輸給你。”七貝勒語氣艱難道。
陳青帝平舉白馬,指向七貝勒,一字一句淡淡道,“五貝勒,六貝勒都葬生這片海洋,你下去陪他們吧。”
“陳青帝,你,你果然冷血毒辣。”七貝勒滿臉怒氣,手指頭都因爲聽到這條驚世駭俗的消息,劇烈顫抖。
陳青帝挑眉,“這句話你真該問問八面佛,與他殺人全家的行爲相比,我這算得了什麼”
七貝勒一退再退,然後腳心沾染海水。
他知道,已經沒路了。
陳青帝抖動槍尖,緩慢的頂向七貝勒胸口心臟位置,一寸一寸推進。
七貝勒喉結蠕動,他想像那些絕世大英豪一般,可以慷慨,壯烈的赴死。但真的臨近死亡,他發覺自己怕了。
“轟。”
陡然間,七貝勒雙膝疲軟,轟的一聲跪在陳青帝面前。這一跪,他高高在上的頭顱,也不得不低下。
“求,求你繞我一命。”七貝勒語氣哆哆嗦嗦道。
陳青帝搖頭,“你沒機會了。”
“唰。”七貝勒蹭然擡頭,一字一句陰沉道,“你殺了老五,殺了老六,現在又想殺我,你知道我三兄弟死絕,對你意味着什麼嗎”
陳青帝笑,“不用他找我”
陳青帝言道此處,擡頭看了看北方,“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去找他。”
噗
一槍貫穿七貝勒胸口,血花綻放,落於海洋之中。
“鐺。”七貝勒瞳孔瞪大,動作極其艱難的伸手抓了抓槍桿,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沒機會了
“陳餘生曾經告訴我,若想成爲一世梟雄,能殺之人,必殺”
“該殺之人,必殺”
“想殺之人,必殺”
陳青帝單手握槍,步步前進,七貝勒的身體隨之倒滑,最後墜落進驚濤怒浪,此起彼伏的沿海。
“貝勒爺”先前被挑斷手經,腳經的苦頭陀,神色悲憤的看向被潮水捲走的七貝勒,喃喃自語。
陳青帝驀然轉頭,眉目陰沉。
苦頭陀阿彌陀佛一聲,苦澀道,“勝王敗寇,貧僧輸得心服口服。”
“轟。”
苦頭陀說完後,拼着最後一絲力氣,靠近沿海,一頭栽進汪洋,眨個眼,他被浪潮捲走,消失不見。
海棠無香,苦頭陀,七貝勒相繼戰死。
現場僅餘苟延殘喘的李崑崙,仰躺在李未央懷側。
袁崇山拎着刀,走近李崑崙。
李崑崙擡頭掃向陳青帝,語氣悲憤道,“要殺要剮隨你便,只求你放未央走,她與此事無關。”
“陳青帝”李未央食指緊握,惶恐不安的凝視陳青帝。
陳青帝沉默不語,李崑崙連傷他數次,箇中仇恨不比七貝勒少,今日若是不殺,往後必成大患,但
這邊一沉默,袁崇山架刀,刀鋒所向李崑崙喉骨。
李未央徹底慌了神,她嘴脣哆哆嗦嗦道,“陳青帝,你答應我的,別這樣”
陳青帝神色複雜的看李未央,欲言又止。李未央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無力搖頭,“如果你要殺,連我一起殺了吧”
“未央。”李崑崙狠抓李未央的手腕,試圖將她推開,“你走啊,別管我了。”
袁崇山看向陳青帝,等他最後的態度。
陳青帝無奈的長嘆一口氣,自袖口位置撕裂大塊衣物後,走向李崑崙,一邊幫他包紮傷口,一邊淡淡道,“下次遇到,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李未央噗嗤一聲張嘴微笑,擦了擦臉,再次喜極而泣。
李崑崙神色複雜的看着認真替自己包紮的陳青帝,猛然抓緊他的手腕,一字一句沉聲道,“陳青帝,老子欠你一條命,有機會再還。”
“但還完這條命,你我,還是敵人”
陳青帝咧嘴一笑,抽開手腕,示意陸錚袁崇山等人,先帶李崑崙和李未央離開。
“你沒事吧”李未央關切問道。
陳青帝搖搖頭,讓她她先走。
李未央哦了聲,沒有多言。等衆人離開後,陳青帝轉頭喜看蘇驚柔,“師姐,腿軟,要你揹我了”
蘇驚柔無奈搖搖頭,走向陳青帝。
陳青帝兩手撐開,深吸一口氣,突然感覺海邊的風,也那麼刺骨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