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玄清醒了嗎”阮紅菱小聲問着趙文璽,他點點頭“醒了是醒了,但是,不願意醒,還在裝睡。”他反問“南潯怎麼樣”
阮紅菱無奈搖頭“她情況有點不好,還在自己房間裏,點了抑腐香。”
“她身體又”
阮紅菱嘆了口氣“玄澈的死對她打擊有些大,緩段時間也無大礙。我們該想想怎麼告訴玄清玄澈的鬼魂被吃了。”
趙文璽也覺得頭疼,當年救了玄澈一次,救不了玄澈第二次,她總是走向死亡。
趙文璽四處望望“小欒怎麼又不在”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理她究竟在忙什麼了,南潯同我說,那個惡鬼明顯懼怕你。”
他指着自己“我嗎”
“你們生前有些淵源,這個你知道的。”
所以他想抓到惡鬼,讓他說出來他生前是什麼人,是不是一個惡人,還是一個好人。但是看這惡鬼對他一副恨絕的樣子,他可能是一個好人,他暗自慶幸。
阮紅菱欣賞着自己的紅指甲漫不經心的說“在花店遇見了慕容,我記得你說過在醫院他也出現過吧。”她擡眸老向趙文璽,她轉話轉的太快一時沒讓趙文璽反應過來,他只得嗯嗯應着。阮紅菱將手背在了身後笑着回了房間,這個慕容吶,真是一點都不簡單吶,連掩藏都不在意,究竟是什麼人呢
潯在屋內脫下了旗袍換了一件黑色長裙露出了脖子,她照着鏡子,脖子上猙獰的傷口觸目驚心。而現在傷口有些腐爛,她伸出手觸摸着腐肉,明明死了那麼久,她這個鬼魂還在裏,還屍身不腐,究竟老天與她開了一個什麼玩笑又爲什麼是她
但是,既然選擇了她,她便要過得不一樣。見證了太多的鬼魂無法捨棄,她也有自己無法捨棄的,這五十,如同她的命。她去瞧了玄清,他裹着被子很平靜而手緊緊將被子握出褶皺,她坐在一旁看着他,他終於睫毛微動睜開了眼睛。他比南潯想的平靜得多,過於平靜倒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玄清坐了起來,雙手抱着頭,低聲抽泣。
潯就在一旁看着,思慮良久終於開口說“玄澈的鬼魂也被兇手吃了,你應該知道,殺她的是惡鬼。”她頓了頓“雖然我知道這時候向你提議加入五十不太合適,但是加入五十纔是你最好的選擇,我們會幫你抓住惡鬼,也會保護你的安全。”
“”玄清無言,他纔剛剛失去老姐,又要他涉入這些事情,他搖頭“現在我不想提這些事情,讓我考慮考慮。”
“嗯,好。我們一直都在給你時間。”
潯與玄清說了幾句肺腑之言後離開,阮紅菱手裏拿着一頁泛黃紙,對着南潯說“夏午異送來的資料。”她接過資料,上面記載了那惡鬼的性命以及生存過的朝代。
“王繼勳,宋。”
上上下下幾千年,也算是縮小了範圍。她摸索着紙張,擡起手照射在陽光下,透過陽光分明顯現了兩字“五十。”這分明就是五十丟失的檔案啊,她收了檔案,問着阮紅菱“小欒呢”
“不知道啊,最近總是神神祕祕的。”
“小欒手裏的鎖魂令有沒有被別人拿到過”
“有這事,她曾經不小心丟過平板,而且還是讓慕容撿到了。”
“這事你們爲什麼不和我說”她微嗔,阮紅菱解釋“他撿到直接就放在了辦公室被警察帶走了,根本沒有時間看鎖魂令,更何況,他一個人根本查看不了鎖魂令。”阮紅菱說完看着南潯道“他萬一不是人呢”
慕容爲什麼要藏惡鬼的檔案他會不會就是第四方,實在可疑,每一次的惡鬼案件他都在,而每一次他又給提示,這是自相矛盾的。他是惡鬼的一方,那不必幫他們,若是他們這方,又盜取檔案她腦子裏面猶如亂麻一團,慕容,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照看玄清,我去探探慕容虛實。”她要找出他的身份。
“好的。”阮紅菱點點頭壞笑。
潯拿着傘出了五十,沒有意料之中的雨水,她伸出手臂,果真一滴雨水都沒有。她收起了人骨傘眼中不可置信,她的出現不再是烏雲密佈,陰雨連綿。終於也可以是這般晴朗,雖然枯骨不能生花,可枯骨不滅花也是她所求的啊。
他走到了廢墟門口蹲了下來開始從口袋裏面拿出東西,潯擡頭看着廢墟一面被火焚燒過的牌匾上隱隱約約可見的幾字“紅玫瑰。”
他在地面上排了一排白燭點了起來,站起身直直面對努力衝出的鬼魂。明明近在眼前,他們卻出不來,最多能夠觸碰到慕容鼻尖處,看的潯觸目驚心,他卻絲毫沒有看見一般。直到一鬼魂吼叫將要衝出要衝入慕容身體,他還全無躲閃之意。慕容是背對着她,她看不清他眼中的殺意,只快步急匆匆把他向後一拉,那鬼魂才撲了個空,她揮傘把鬼魂打入廢墟之中,慕容垂眸笑了。
她定下心神有些幽怨“你怎麼還笑”無奈的扶額,再慢一點,他差一點就被鬼附身了,果然什麼不知道,這他才笑的出來。
他抿了笑意,裝作一臉嚴肅“嗯,不笑了。”
她僵硬的別過目光瞥向一地排的整整齊齊的白燭問着“你在做什麼”
他伸出手指指着地上“喏,我在祭祀那些鬼魂。”
“你不是不相信鬼魂嗎。”
“可你說的我信。”他又含笑右手搭左手腕把一杯白酒倒在了地上。“再者說,這廢墟就在我房後不遠,我來討好這些鬼魂,也不至於他們找我麻煩。不是嗎”
“”這話竟然找不出一點毛病,潯無話可說,她摸摸自己的領口繡結問着“你在小欒的平板裏面看見了什麼”
“嗯”他疑惑的望向她,她等待着他的回答,還未等到,那步步冰寒又來襲,她無奈轉過身看見了夏午異,他微微躬身“大人。”他這是對着慕容行禮,她卻當成了對她,也自然而然默許不語。
夏午異看着一地的白燭說“這些也是無用了,這些鬼魂我要帶走了,南潯大人,這可要你幫忙了。”
潯倒是發笑,一向不與五十爲伍的夏午異就算是和五十合作捉惡鬼也是撇的乾乾淨淨。這回竟然主動邀請,夏午異一甩長袍“裏面約有二三十隻鬼魂,是個大數目。”
二三十南潯低估了數目,沒想到竟然是這個數目。慕容默默的收拾着白燭,潯低頭對他說“你不要進來,危險。”
“所以,你是在擔心我”
她別過頭去,破解了陣法,隨着夏午異一同進了廢墟,卻感覺身後被碰了碰,慕容站在身後道“我好奇。”
她就知道他站到了南潯身邊道“這裏以前是歌舞廳,因爲有一個紅玫瑰的女歌手而出名,許多人一擲千金只爲聽她的歌聲,後來大火,紅玫瑰也在火災中遇難,或許是紅顏薄命吧。”
地面上都是石塊和塵土,稍微動作大一些就嗆得人咳嗽。南潯捂着口鼻厭煩這種感覺,就像是古戰場時鐵蹄濺起的灰塵一般讓人難受。慕容瞥了她一樣,從衣服口袋拿出一塊方帕斤遞給她,他全無異樣。她接過帕斤捂住口鼻,緩和一些。夏午異環顧四周,都是些膽小的小鬼,應該有一個帶頭的大鬼,躲在哪裏了
夏午異對南潯說“我們找找大鬼。”
南潯嗯了一聲,也四處環視,慕容卻在身後打了個哈欠,她轉過頭便看見了一身紅衣旗袍的女人被慕容背在背上,更不如說是被迫背了她。她頭上戴着半朵燒焦的紅色塑料花,半邊臉也是燒焦的黑色,眼睛也缺了一隻。她緊緊環住慕容的脖頸處,雙手長指甲已經按到了他的喉嚨處慕容揉揉眼睛“有點累。”他說着。
這幅詭異的畫面讓潯不敢開口和慕容說話,怕嚇到他,那女鬼細細嗅着慕容身上的氣味,南潯低頭拿人骨傘想要驅逐她。夏午異想要率先動手,慕容看向夏午異,對他搖了搖頭。
“啊”女鬼痛苦的吼叫,潯擡起頭便看見了這樣一副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