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人嗤鼻“不就是前幾年曹將軍的唯一的兒子周森中槍身亡沒了後代這才領養了弟弟家的孩子,傲氣什麼啊。”
“就是,人家曹家真正的那位公子哥不僅人打仗厲害,還是個多情種。就是前幾年那個紅玫瑰”
“哪個”
“燒死的那個。”
“哦,想起來了。”
“那時候不也是鬧得滿城風雨嗎,曹家那位公子哥和紅玫瑰糾纏不清,聽說啊,還有個私生子。你看這曹家怎麼一個個的不是和舞女扯上關係就和戲子糾纏,真是”
沒票還耍無賴的曹達聽到他們說話冷哼一聲”他就一個私生子,你們這麼評價他倒不如一起去陪他。“說罷將槍抵在了一人頭上,那人顫顫巍巍賠罪“曹公子”
“出來人了。”一羣人七嘴八舌說着。
曹達瞥了一眼對着走出來的副班主說“今天三笑醉要不親自替你們梨園出來賠罪,我今天就燒了你們梨園。”
“這三笑醉在上裝是在出不來,曹少爺,我在這裏給你賠罪。”
曹達冷笑低頭擺弄着槍不屑擡眸將槍再次擡起來對準了副班主“你覺得呢”
眼瞅着這曹達一個衝動就開槍了,遠遠聽見了字正腔圓聲音洪亮的一句話“曹少爺何必大動干戈,這大過年的。”傅成樓穿着戲服就趕了出來對着副班主使了眼色讓他離開。冬日寒風瑟瑟,傅成樓衣裝單薄又因爲瘦弱,彷彿一吹就倒。
曹達看着是傅成樓臉色纔好看些“三笑醉呢”
傅成樓臉上掛着笑卑微的很“這不聽說您來了抓緊化妝,細緻些也不辜負您來聽戲的美意啊。”
“傅成樓,你這一張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我不信你。”曹達雖然脾氣暴躁但是不蠢,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傅成樓擡起裙襬一腳踢倒頂撞曹達的聽戲之人“你怎麼能亂說話”然後又對着梨園護衛說“把他帶到梨園關起來,慢慢給曹公子道歉。”
曹達略微有點滿意臉色也好看了許多,傅成樓一直密切注視着他的神色變化,見到這般又圓場說“這戲都開場了,您再不進去,一來我也不好意思進去唱戲。二來,您也耽誤看戲,不是嗎消消氣,咱過年開開心心的聽戲。”
他一聽傅成樓說的在理便大搖大擺地走進梨園開開心心去聽戲,傅成樓暗自嘆氣這些人沒有本事卻能鬧,他聽的七七八八,無非是那人說的曹家公子周森更加惹怒了曹達。他心內覺得好笑,現如今那些“大將軍”的孩子能抗擊外國侵擾的越來越少,就連比得上週森的那份愛國熱忱一半的都沒有,倒是多情有過之而無不及。
傅成樓快步去安撫了帶入梨園的那位,賠了不是又給找了個好座位,那人對着傅成樓連連道謝。如若沒有傅成樓那一腳,可能曹達必定不依不饒。本應該是他道謝傅成樓,可傅成樓反倒是與他道歉賠禮,果真是八面玲瓏的玲瓏透。
他回到房間等待着傅成樓帶着酒菜歸來,未料到先等來的是別人的邀約,不得不赴。
馮致第一次被父親主動要求見面,他去的路上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也許,父親真的是想他了始料未及的第一句話就是“丟人”
他的父親坐在輪椅上盯着他惡狠狠的扔出了這句話,丟人丟的是誰的人玄父冷哼一聲“和男人糾纏不清,丟人。”原來又是因爲這些傳聞,這句話讓馮致尤墜冰窟,心中對父親的那一絲絲溫熱被全部冷藏,凍得結實。
“你是我兒子,只要你和那個傅成樓的事情斷的一乾二淨,我就會接你回玄家。你和南風關係很好,回到玄家南風也開心。我也不會讓人計較你是個戲子。”
馮致苦笑挽起長袍對着他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頭,他挺直腰說道“我姓馮,是你口中的戲子所生,和高高在上的玄家沒有任何關係。”
玄父本以爲他會和他吵一架,替他自己抱不平,替他母親抱不平,可這些都沒有。馮致過於鎮靜,甚至是冷漠的出人意料。馮致這一生,於最落魄之時是忍耐,不曾抱怨埋怨半分。於最風光時,不曾驕傲放肆,此刻他的心思誰也猜不出究竟是起了怎樣的波瀾。
雪下的極大,他一人趟着雪面無表情的穿梭在街上的熱鬧人羣之衆,臉色越來越白。他突然停住腳步低頭流了一滴淚,像是委屈也像是釋然。
他走了很久很久,那樣漫長的道路艱辛的走過之後纔看見了站在房檐下的傅成樓。傅成樓與他隔着幾米相望,手裏握着他的毛皮披風,沒有問他去了哪裏,幹了什麼,只是默默爲他披上了衣服拉起了他的手說道“我熱了酒,你喜歡的百日醉。”
馮致低頭看着相牽的手紅了眼眶,傅成樓我要怎麼推開你若是不推開你,你又會得到個什麼結局
這一夜傅成樓陪着馮致喝了許多酒,酒性不好的馮致趴在了桌上,他看着醉倒的他無奈笑着。他知道馮致有心事,他不去問也捨不得他保護了這麼多年的人再受了苦,有些事情他總要替馮致想的多一些。他此刻心中苦悶不比馮致少半分,把酒當成水灌了下去,醉的比馮致嚴重得多。不知是何時,聞聽的細微聲音,他想要睜眼卻是醉的不能,脣上一片柔軟鼻尖纏繞着淡淡的熟悉的味道。他一覺醒來,昨夜之事記得不清楚,馮致依舊那般自若,便知道原來是個可笑的夢。
是夢非夢,誰有說的清楚,就當它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