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五十菩提葉 >第一百零七章:風起五十解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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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哲不記得第一次見聞人靖的樣子,卻清晰記得第一次見到顏旬的時刻。

    一切的開始源於千年前那個黃昏,穿着嫁衣的女人逃進了罕錫古城

    張哲靠着聞人靖坐在土坯城牆上,他伸手擋着落下的昏黃色光亮注視着遠處的一抹紅色,那抹紅越來越近直到到了城牆腳下。張哲也注意到了那個女人,那女人擡頭看向了兩人,一張臉純良無害,看起來就像是隻兔子一樣。

    聞人靖鬆開了牽住張哲的手。他快步跑出了城,張哲在牆上看到了聞人靖手舞足蹈,而那女人擡頭看她一眼抱住了聞人靖。

    她隔得遠遠的,聽不清二人說什麼,她只知道,聞人靖沒有躲開她的擁抱。

    罕錫不喜外人進入,巫女說,外人會毀了這座城,留下了聞人靖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可張哲因爲聞人靖眼裏的歡喜求着巫女把那個女人留了下來,那個女人跪向了她,說是感激她的收留。

    張哲聽聞人靖說,那個女人叫做顏旬,是他恩人收養過的女兒,和他小時候是很好的玩伴。可她在意的是,聞人靖從此沒說過他有恩人,也從來沒說過他也曾被人救濟。她察覺到,聞人靖說的一直乞討是假的,至少有一段時間他是安穩的。

    她因爲喜歡他,裝作糊塗不去過問。顏旬明明總是愛對她笑,她卻覺得虛假,明明是兩個人的時光,顏旬卻總愛插入。

    顏旬第一次讓她感受到可怕是因爲一隻兔子,顏旬眼神冰冷的拎着兔耳朵盯着放置着野狼的籠子,她將兔子扔進了籠子裏,看着野狼將兔子撕碎。血迸濺在顏旬臉上,她面不改色伸出手指擦拭掉,嘴角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過後巫女過問飼養的兔子被誰偷走,顏旬卻說她覺得兔子可憐放走了。她說那話的時候還故意看了張哲一眼,是挑釁。張哲想開口,但還是忍了下來。她不想聞人靖因爲顏旬而被找麻煩。

    後來,顏旬說要種一棵樹,她笑稱“這棵樹啊,可以讓你們長生不老,”可是自從那棵樹出現後城中總有人變成一具軀殼,像是丟了魂。

    一日顏旬挽着張哲的胳膊說“聞人靖說想要娶我,到時候你幫我挑選嫁衣可好”

    張哲被她驚到了支支吾吾的說“你穿着嫁衣來到這裏,不是已經有了婚約嗎怎可和聞人靖成親。”

    “其實我的夫婿早就去世了,我穿着嫁衣是在改嫁時逃了出來。聞人靖對我那麼好,我想嫁給他,你不會反對的,對不對”顏旬輕飄飄的說,話說的可憐,可神態桀驁一點也不示弱。

    “顏旬,你這樣假惺惺,爲的是什麼。”

    顏旬笑着摸摸自己的鼻子“聞人靖在你這裏太好過了,忘記自己是個什麼人了,總要提醒一下他。”她盯着張哲的雙眸說“你怕什麼我沒想傷害你。”

    “我沒怕。”

    “你怕了,你怕聞人靖不要你了,你怕他真的娶了我。你沒信心,究竟你是不是一廂情願,對不對”顏旬連連逼問,句句戳心。

    “顏旬”聞人靖的出現打斷了顏旬的得寸進尺,顏旬收斂笑容“我剛纔逗阿哲,她就相信你要娶我。你是要娶她的,對嗎”

    “”聞人靖沉默了,在張哲的眼中他的回答就是,聞人靖不會娶他。

    可惜她沒有學會顏旬看破人心的手段,不懂聞人靖到底在想着什麼。

    張哲走後顏旬拍拍聞人靖肩膀上的黃土“慕容恪要侵佔罕錫,你的裏應外合,不能出差錯。對吧”

    “是。”

    罕錫中越來越多的人丟了魂魄,張哲盯着那棵長速極快枝繁葉茂的樹出神,她伸手想要觸碰卻被顏旬喚住收回手。

    顏旬咂嘴“別亂動,這是我的樹。”

    “它爲什麼長得這麼快”

    顏旬挑眉笑着挽住張哲的胳膊拉着她走到街上,邊走邊說“我也不知道,不過這種現象在中原和北方那邊被叫做失魂症,看來需要看大夫。”

    “是嗎”張哲半信半疑,十分不適應顏旬挽着她的手臂,她將手臂抽出快步將顏旬扔在了身後。

    是夜,張哲昏昏沉沉的夢到了很多,她夢到了自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怪獸,不停的吸取別人的魂魄,其中竟然還有和她一起長大的玩伴。

    清晨時顏旬用力將門敲得極大聲,張哲推開門問她“怎麼了”

    “昨夜,又有很多人丟了魂巫女叫你去看看”

    張哲是下一任巫女有責任協助現任巫女,她連忙跑了出去。顏旬不緊不慢的將張哲的屋門關上,摸摸鼻子自言自語“怪物。”

    等到顏旬去的時候張哲面無血色站在一堆軀殼邊,張哲不敢置信,這些人都是她昨夜夢到的

    之後一連三天,夜夜清晨如此,張哲心底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莫非真的是她做的

    顏旬和聞人靖說笑時目光瞥向聞人靖身後的張哲,她嘟嘴嘆氣“張哲最近肯定沒休息好。”

    “嗯”聞人靖疑問。

    “這幾日我撞見她好幾次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走,可能是夢遊。”顏旬自顧自的點頭。

    “夜晚嗎”聞人靖沉思,突然身後被人撞了一下,張哲摸着額頭頭也不擡接着向前走。聞人靖拉住張哲的手問“你怎麼了”

    張哲掙扎開來“別碰我”她吼出來情緒失控,聞人靖也慌了,他雙手按住張哲的肩膀“看着我,有什麼事和我說。”張哲頭低的更低。

    顏旬察言觀色“可能是阿哲擔憂罕錫裏面發生的怪事吧。”

    “”聞人靖突然明白了什麼,他忽然拉着張哲帶到懷裏“別怕,我護着你。”

    還是這一天的晚上,聞人靖站立在長街盡頭看着街上的張哲吸食人的魂魄,他的心徹底沉了下去。竟然是她

    顏旬從另一邊走來,眼看着就要撞到張哲,聞人靖快步趕過去,他怕晚一步張哲也會對她下手。不出所料,張哲果然走向了顏旬。

    聞人靖跑着擋在顏旬面前,張哲眼神迷茫剛要開口就被聞人靖用力向後推,她根本來不及開口就跌坐在地上。

    顏旬呆愣的站着“怎麼了你爲什推阿哲”

    聞人靖向後退幾步帶着顏旬離張哲遠了一些,他說“顏旬,你先離開。”

    他沒有去扶張哲,想的第一個竟然是顏旬。顏旬在聞人靖身後側身露出頭對着張哲毫不遮掩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的嘴一張一合和張哲說些什麼。

    張哲分辨的出來,那句無聲的話是“你真可憐。”

    她突然站起死死盯着聞人靖和顏旬,顏旬面無表情卻又用驚恐的聲音喊了出來“張哲身後爲什麼躺着一個人”

    此話一出,張哲周身銳氣頓時消失,她伸手想要抓聞人靖又手足無措縮回手連連搖頭“我我沒一定不是我”她急得哭了出來,可聞人靖竟然沒有任何反應,他挽住顏旬,與她一起離開了街道。

    張哲不想這樣,她伸手抓聞人靖卻只拉下了他的黑色髮帶。她無助的看着兩個人越走越遠蹲在地上崩潰大哭,自從顏旬來,他便再也沒有對她笑過。如今,他算是拋棄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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