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止森雖是那麼問,心中的答案卻早已經明朗。
他還是沒有動,凝眉複雜地看着身前的女人,一種前所未有的荒唐感襲擊了他的腦海。
他知道他昨晚失去理智之前是個什麼狀況,也記得在他沒了理智之前的所有事情,他隱隱約約的還記得盛夏被慕淮南帶走,然後不知道是哪個人說要幫他找個女人。
之後是真有一個女人被扔到他的牀上,他完全遵從本能一樣的佔有她,之後的什麼事具體都不清楚了,整個人都是模模糊糊的。
不過,印象之中,那份脣的觸碰,很柔嫩。
要用一種感覺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美,柔嫩微涼得令人感到美。
他有想過會在他牀上的是任何一個他不認識或者認識的女人,卻唯獨,沒有想過是唐晚笙。
這堪比一盆冷水從他頭頂澆來。
他的遲遲沒有動靜,讓唐晚笙更怒了,她甚至能感覺得到,有一雙來自於男人的目光,正在肆無忌憚的盯着她,打量她。而不着寸縷的她,身體大大小小的每一個地方都不留餘地的落入他的眼底。
這種毫無掩飾被人當做動物一樣欣賞的目光,令她牙齒都要咬碎了。
她用力了幾下也沒能掙脫開被捆縛住的雙手,最後乾脆停下來不再做無用功。
冷冷笑了下,她面朝着男人的方向,逐字逐句地道,“趁着我現在看不見,你最好現在就給我滾,讓我看見我會把你碎屍萬段的”
昨晚不是美好的一夜。
她會這麼憤怒陸止森知道很理所當然,他甚至不用多想,也能知道昨晚究竟有多凌亂,以及聽着女人沙啞暗沉的聲音,不難聯想得到昨晚她又是怎樣的奮力反抗。
只不過她的反抗毫無用處。
她是被迫的承受着他粗暴一夜的折磨。
陸止森凝眉,斂了下眸子,爾後終於是伸出手,將她雙手被捆綁起來的繩索一點一點的解開,他遲疑着蹙眉道,“昨晚我是不是沒有顧慮到你”
雙手一被鬆開,唐晚笙用力的扯下遮住眼睛的布條,然後迴應他的,是狠狠的一記耳光。
那一巴掌夾帶着女人不可遏制的憤怒。
“禽獸”顧不上剛剛得到光明後微微的刺痛以及眩暈感,她紅着雙眼像是被惱怒充填,“你還有臉提”
那麼無恥的事情他居然還敢在她面前說出來
這一巴掌陸止森沒放在心上,即便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你應該趁着我看不見的時候立刻消失得乾乾淨淨的”唐晚笙握緊雙手,胸口不斷跌宕起伏,她面容幾近冷漠的憤怒,“留在這裏,你是自掘墳墓”
陸止森也很清楚,方纔他完全有置之不理,一走了之的機會,她被矇住了雙眼,看不見他是誰不對。
凝望着她似乎即便是看見他也沒什麼驚訝的地方,陸止森蹙眉問,“看見是我,你好像並不意外。”
她不是看不見麼,整個晚上她都布條矇住了雙眼,應該不知道他是誰。
怎麼現在她卻一點不意外看見的人是他
唐晚笙很快冷笑着給了他答案,“陸止森你未免太低估自己的辨識度了,眼睛看不見,你當我也耳朵聾了聽不見你的聲音”
陸止森很快就意識到一件事,“既然如此,你方纔說趁着你看不見的時候消失,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機會。”
她既然早就知道是他,不論走與不走,橫豎結果都是一樣。
倘若她想報復回來。
“怎麼會呢。”唐晚笙不急不緩的笑,笑得陰沉而讓人感到寒意撲面,她漫不經心似的攏起頭髮,卻像利刃一樣的目光凌遲着他,“你趁着我看見之前逃走,興許你還可以裝傻充愣當做沒這回事,然後你就可以多享受幾天活着的滋味。”
陸止森聽出她話語中不能原諒的意味。
只不過更多的,是讓人感覺到她真是一個不能隨隨便便得罪的女人。
他停頓了須臾,“這麼說,你是非得想拿我命來償還不過了。”
“難道你不該死麼”唐晚笙越想氣,越想越是抓狂的感到憤怒,“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的第一”
話到嘴邊她卻又說不出口。
第一次的這種話,令她感到難以啓齒。
可是心裏憋屈着,憤怒着,抓狂着,愈是想到昨晚的種種,她就愈是恨不得將他剝皮抽骨,硬生生地把後面的話阻止了後,唐晚笙轉而抓起旁邊的枕頭用力的砸向他,“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你這個混蛋禽獸我真想殺了你”
雖然前面說得她有多麼的想把他碎屍萬段,可真要殺了他顯然不太可能。
“既然你有機會走,爲什麼你偏偏不走你這個混蛋我給你機會逃你偏偏留下來做什麼”雖然她一直都知道是他,可他若是就那樣逃走了,然後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如此情況下,她勉勉強強還可以自我欺騙的不知道是誰昨晚強佔了她,隨隨便便找一個人出來不論是殺了還是折磨對方她心裏的氣都可以發泄了,可是他偏偏該死的留下來做什麼
讓她現在想殺了他又殺不了他,除了一股腦兒的發泄憤怒甚至找不到其他的辦法。
這個混蛋
身上被柔軟的枕頭砸了多少陸止森不知道,他靜默着任由她一下又一下的發泄着滔天憤怒,而當凝滯的目光慢慢回神,瞟見她一雙手腕上紅到發紫的痕跡時,他眼神暗了暗,“你的手”
“用不着你管”唐晚笙只能雙手抓着枕頭砸到他身上,眼眶又紅又腫又痛,“你給我滾出去有多遠就滾多遠,消失得乾乾淨淨的別讓我找到你,也別讓我看見你”
“”
“走”被折騰了一夜她早就很精疲力盡了,現在連續砸了他分不清多少,她幾乎沒了什麼力量,一雙赤紅含着淚光的眼眸像張開尖銳獠牙的小獸,她咆哮着,“你走啊”
陸止森沒走。
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沒了什麼力氣的手還抓着枕頭,砸得他不痛不癢的,躊躇了一番,他伸手,將她揮打過來的枕頭穩穩拿住。
然後他用力一抽,成爲她最後防備武器的枕頭就那樣被他抽走扔到一邊。
“我會負責的。”他突然的說。
“什麼”
唐晚笙感覺自己沒聽清楚他的話,呆了一呆,以至於忘記了想去把枕頭搶回來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