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韓思誠面對面打坐修煉,範瑩瑩特別嫺熟的操控着神識離體,吸食漫山遍野的陰魂時,速度越來越快。
這一次,玉佩將所有的陰魂釋放出來的靈氣轉換吸收之後,她脫離神識清醒過來時,天色還沒有大亮。
四野灰濛濛一片,韓思誠閉着眼睛還沒有修煉完,範瑩瑩也沒動地方,坐在原地,轉頭看着四周天色將明前的朦朧美景。
初冬的山野一片死寂,枯黃的草,殘破的葉,目所能及,一片荒蕪。
範瑩瑩是第一次看到凌晨山頂的景色,太陽尚未升起,月亮卻早早的落下,昏暗不明的光線中,坐在對面的韓思誠,雙眼緊閉,整個人像一尊雕塑。
範瑩瑩看着韓思誠有些出神,當初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學校的校園裏,這人穿着一身什麼衣服,已經記不清了,印象裏是個挺乾淨不愛說話的人。
挺高的個子,往她面前一站,沒等開口說話,先紅了臉。
範瑩瑩回憶到這兒,多少有些感慨,這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有時候真是挺奇妙的,她之前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他走的這麼近。
“好久不見,看來你過的挺不錯”熟悉的男聲突然從身後響起,範瑩瑩嚇了一跳,趕忙回頭。
一身淺灰色中山裝,長相清秀帥氣的年輕男人站在距離她五六步的距離,正面帶微笑的看着她。
“李安”範瑩瑩驚訝極了:“你怎麼會在這兒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一點都沒察覺”
李安笑了,走到她身邊蹲下,轉過頭,細長的眉眼漾起淡淡的笑意:“都來半天了,你看的專注,自然沒有注意到我。”
說着,他伸手指向坐在對面仍然處於修煉中的韓思誠。
範瑩瑩被他打趣了,也沒惱,她看着李安。
李安同上回見到時一模一樣,沒有任何變化,範瑩瑩看着他俊朗的眉眼,心裏琢磨着他此番突然找過來究竟想要做什麼。
腦子裏第一個閃現的念頭就是靈玉,李安當初就直接宣佈了,他想要藉着靈玉寄存甕盅,以前她不知道靈玉的真正價值,聽到李安的話也沒仔細想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打量着李安,他應該是一早就知道靈玉的事情了。
李安既然打着靈玉的主意,那麼他找過來也就能解釋的通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打算如何把靈玉拿走,直接搶還是拐彎的騙
範瑩瑩這頭盯着李安胡思亂想。
李安卻望着韓思誠有些出神,半晌,突然問道:“你愛他麼”
“啊”範瑩瑩被他一打岔,亂了思緒:“什麼”
李安伸手指向韓思誠:“你很愛他”
範瑩瑩下意識的想要否認,但是看到李安認真的表情,又生生咽回去了到嘴的話。
看着他這副模樣,範瑩瑩突然就記起了他曾經說過死前見過的那個美麗女人,一眼把人給看死的,這得是什麼修爲才能做到啊。
範瑩瑩一直都覺得李安死的特別冤枉,簡直是莫名其妙,最關鍵也是最窩心的,他甚至不知道那個害死他的女人是誰。
“想到那個女人了。”範瑩瑩心裏想着,嘴上就說了出來。
李安猛然轉過頭,看上去驚訝極了,他瞪大眼睛,原本細長的眼尾微微上提,顯得眼皮很淺很薄。
“你之前同我提起過。”範瑩瑩以爲他忘記了,出聲提醒道。
李安就笑了,笑出了聲,他笑得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層霧氣,眯着眼睛了睫毛:“你怎麼會這樣認爲”
“難道不是”這話範瑩瑩自己說的自己都不信。
李安不笑了,耷拉下腦袋,一副爲情所傷的模樣:“我當初就見過她一面,可就這一面,我就再沒忘記過她,有時候我自己想想都覺得挺神奇的。”
李安的側臉很好看,他鼻子很挺實,嘴巴卻不大,薄薄的嘴脣不說話時,偶爾會輕輕抿起,壓出一條淺細的紋路。
“我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可是我從來都沒忘記過他,你有沒有試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心裏一直都在記掛着誰那種感覺,你嘗試過麼”
範瑩瑩沉默了,她心裏唯一記掛的就是父母和範壯,就連高博,好像也沒怎麼刻意去記掛,兩個人平時從早到晚的膩在一起,偶爾分開個幾天,反而覺得挺輕鬆自在。
她無法理解李安說的這種感覺。
李安自嘲的笑了:“其實有時候想想挺有意思的,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對一個可以稱之爲陌生人的人,記掛許多許多年。”
“那你現在還在繼續尋找她麼”範瑩瑩記得李安說過,他想親口問問那個女人,當初爲什麼要害死他。
李安臉上閃過一抹笑意,從眼底深處慢慢溢起的笑容顯得格外真誠。
“我已經找到她了。”
“什麼時候的事”範瑩瑩記得上次時,他說的還是想要找到那個女人,這麼快就找到了
李安嘆了口氣,顯得特別無奈:“其實她一直都在我身邊,只是沒讓我發現。”
“爲什麼”範瑩瑩挺驚訝:“如果真是這樣,你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
李安笑了,特別寵溺的那種:“她總是這樣,對誰都冷冷淡淡的,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事情,無論是誰都別想讓她開口。同樣的,她不想讓我發現她,除非她改變主意,不然我是怎麼樣都別想發現的。”
“爲什麼”
範瑩瑩無法理解那個女人的行爲,她覺得眼前的李安像是一個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病人,明明是被人傷害了,卻又偏偏樂在其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