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十七個子不算高挑,但是身材修長,鄒雨開始時看的是劍十七拎在手裏的魚繩,覺得挺新奇,好玩,看着看着,目光就沿着魚繩滑到了他高高揚起的手臂,寬厚的肩膀,因爲上傾的動作微微扭動的腰肢,一直被衣服裹拽出高聳弧度的臀。
範瑩瑩下了兩個臺階,沒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就看見鄒雨癡癡的望着前院,她順着看過去,就見韓思誠和劍十七正幫着主人家掛曬魚繩。
主人家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大清早出門沿江打漁,臨近中午時收網,總能滿載而歸。
女主人張羅着撈出三條大鯉魚做成了糖醋魚,又用了兩條黑魚熬了一鍋鮮美的魚湯,配菜用的都是山裏秋天時曬好的乾菜,土豆乾燉五花肉,老黃瓜幹炒雞胗,都是些城裏頭喫不着的家常菜。
範瑩瑩埋頭喫,以前也不是沒喫過這樣的菜,但是在這裏喫到的總覺得隔外香。
一碗飯下去了,沒忍住又添了一碗,喫撐了,不想回屋,就沿着院子外面的山腳下轉悠。
韓思誠看到範瑩瑩出了院子,跟了上去,遠遠的在後面綴着,也不急着上前。
冬天的山裏其實真沒什麼好逛的,樹木枯敗了,滿地的落葉,一腳踩上去吱嘎直響,草黃了,殘了,望眼一瞅到處一片萎靡。
範瑩瑩沿着山路在附近轉悠,沒敢自己去爬山,對這裏這熟悉,萬一半道上竄出個什麼來怎麼辦
她仰起頭看了看高松的山峯,低下腦袋,伸着腳在枯葉堆裏扒拉,想看看能不能遇到點什麼堅果之類的。
韓思誠跟在後面,看着範瑩瑩跟只土撥鼠似的,走一路翻撿一路,也不知道她這是在找尋什麼,時不時的還往口袋裏裝兩個黑黑的圓球。
範瑩瑩穿了件鵝黃色的及膝棉服,整個身子罩在裏面圓滾滾的像只胖乎乎的小鴨子,小鴨子一邊走一邊伸着腿在枯葉裏劃拉,動作笨拙討喜。
韓思誠一路跟着她走,兩人兜兜轉轉沿着山腳下走了大半天的功夫,範瑩瑩溜達累了,轉過身打算往回走,遠遠的就看到韓思誠跟在後面。
“你怎麼來了”範瑩瑩挺驚訝,她剛纔找的專心,沒仔細聽動靜。
韓思誠等着她走到近前,笑了:“中午喫的有點多,出來轉轉,看到你在前在,就想看看你幹什麼呢。”
範瑩瑩也笑了,從口袋裏摸出自己撿到的小寶貝,幾個圓滾滾看上去還不錯的生栗子。
“還真撿到點好東西。”韓思誠伸手接過來一個,在手裏簡單擦了擦,放進嘴裏咬破了皮,扒扯着喫裏面的果仁。
“生喫啊”範瑩瑩從來沒見過。
韓思誠嚼了嚼嚥進肚裏,點頭:“可甜了,你嚐嚐。”
範瑩瑩有樣學樣的吃了個生栗子,別說,香香甜甜的,還挺好喫。
韓思誠又扒開一個扔進嘴裏。
韓思誠小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寺廟裏度過的,寺廟裏沒什麼好喫的東西,除了素齋連水果都不太多,肚子裏沒有油水就容易餓,韓思誠那時候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見天的跟着師兄妙覺兩個人滿寺廟的轉悠,院牆裏面沒什麼好喫的東西,往外院外轉悠。
寺廟後身是片大樹林子,裏面就有栗子樹,一到了深秋的時候,滿樹的熟栗子噼裏啪啦掉一地,妙覺就帶着他們幾個師兄弟用樹枝把栗子全埋沙子裏,過兩天挖出來,毛殼都開了,就從裏面掏栗子喫。
那時候寺廟裏頭不到開飯的時間不讓生火,幾個人揣了一口袋栗子沒地方烤,饞極了,就生着喫,也挺好喫的,甜滋滋的當小零食磨牙。
範瑩瑩吃了兩個,喫不動了,把栗子揣好,打算拿回去讓鄒雨和劍十七也嚐嚐。
兩個人並排往回走,踩枯葉發出的嘎吱聲變成了雙響,跟奏樂似的,沒完沒了。
韓思誠伸手指向她們住着的度假村最靠裏側的那一家:“我上次過來時,住的是那家。”
“哦”範瑩瑩挺驚訝:“那這次怎麼沒去”
韓思誠笑的有點壞:“那家店的老闆是對爺倆,到了晚上,兩人住在一樓裏對着打呼嚕,住二樓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連着兩天晚上沒睡好覺,白天去江邊玩時都打不起精神來,可不敢再去了。”
範瑩瑩就笑了:“他們自己肯定不知道,去那兒住的都得是新人吧”
韓思誠壓低聲音:“反正像我這樣去過一回的,是死活不肯再去二回了,別人估計也和我差不多。”
兩人聊着聊着,就說起了妙覺和尚。
韓思誠同妙覺從小玩到大的關係,兩人很親厚,說起妙覺的趣事糗事,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倒。
“小時候有香客逗我們,都出家當小和尚了,將來就不能說媳婦了怎麼辦我們那時候還小,哪裏懂得這些,聽她問了,還挺認真的打聽,娶媳婦好玩麼有意思麼”韓思誠說着,忍不住笑:“那個香客見我們小,有意思,故意騙人,說娶媳婦可有意思了,娶回家,就有人給做好喫的了,還有人給洗衣服,晚上還有人陪着一起睡覺。”
“這人可真壞。”範瑩瑩笑得合不攏嘴。
“可不是,當時妙覺特別當回事,把小胸脯拍的啪啪作響。他說,那得娶媳婦啊,回頭就找師傅去,讓師傅給他說媳婦,娶媳婦多好呀,他想喫油煎豆乾,伙房裏的師兄嫌麻煩,總不愛給做,要是有了媳婦就讓媳婦給做。”
“那後來呢,他真去找你師傅了”
“找了,我師傅聽完他的話,直接把他關進了柴房裏,一天一宿沒讓出來,還是我半夜偷偷給他塞了兩個大饅頭,把他噎的夠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