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壯沉默了,雖然他知道韓思誠說的那一番話都是爲了他好,但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關於洪金秋是妖這件事情。
韓思誠那天之後也沒再提起這件事,有些話點到爲止,說多了,反而不好。
在家住了兩天之後,範壯學校裏快要開學了,範瑩瑩張羅着訂票回省城,東西都收拾妥當,不想範媽突發急性闌尾炎,凌晨兩點範瑩瑩被驚醒了,眼見着範媽狀態不對勁了,嚇了一跳,趕忙叫來韓思誠和範壯,大夥七手八腳給範媽套好衣服,韓思誠揹着人就狂奔出了家門。
到了醫院檢查完之後,才知道範媽是急性闌尾炎發作了,必須馬上手術。
幾個人又趕忙辦手續的辦手續,推着範媽進手術室的跟在外面等着,範壯急匆匆忙着隨同護士找病房,領枕頭被子牀單,一切弄好了,又趕忙去樓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買了個暖瓶回來。
範瑩瑩一直守在手術室外,大半夜裏,醫院裏卻依然忙忙碌碌,緊隨着範媽後面又衝進來一夥人,兩個中年男人架着一個年輕女孩從外面奔了過來。
年輕女孩明顯已經暈厥了,腦袋四肢都低垂着,沒有半點活動的跡象。
韓思誠付費回來時看到了,趕忙護着範瑩瑩往一旁讓了讓。
匆匆忙忙幹過來的幾個人身後還緊隨着一箇中年女人,正焦急的叫道:“大夫醫生快救救我女兒”
很快有醫護人員趕了過來,把年輕女孩放在了擔架牀上,開始急救。
少女躺在牀上時,範瑩瑩這纔看清楚她的長相,是個滿臉雀斑五官平平女孩,看着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她臉色現在很蒼白,眉頭緊皺,似乎正在陷入某種難以抑制的疼痛之中。
中年女人跟在一旁抹眼淚,狀態看上去非常不好,兩個中年男人同樣唉聲嘆氣,眼巴巴的看着醫護人員忙着急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醫生搶救了一會,有護士過來手裏拎着一塊潔白寬大的白布,慢慢給少女蓋上,中年女人頓時崩潰了,撲向擔架牀,攔在少女身邊,眼眶通紅,淚水順着眼瞼滑落而下,慌亂卻又執着的阻攔着護士靠近:“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我送女兒是過來搶救的,你們到是救她啊你要幹什麼爲什麼要蓋單子,爲什麼”
醫生上前幫忙攙扶住中年女人:“這位家屬,請您節哀順變,您的女兒已經去了。”
中年婦人猛然僵住了,愣愣的盯着醫生:“你說什麼她去哪了”
醫生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安撫道:“請您別這樣。”
中年女人,快速轉頭盯着牀上已經一動不動沒有生氣的少女,尖着嗓子叫了一聲女孩的小名,暈了過去。
一旁的兩個中年男人,其中一個已經跪倒在地上,雙手拼命捶地,痛不欲生:“造孽啊就是造孽到底爲什麼會這樣”
醫護人員又趕忙去救治中年女人。
另一個人也掉淚了,看起來卻要冷靜許多,他湊過去問醫生:“真的沒救了麼孩子沒有外傷,死因是什麼”
已經跪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一定是他害的,一定是他,我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跟着他一起過來的中年男人趕忙拉住人:“你別衝動啊,嫂子呢,還有嫂子呢”
中年男人這才一點點停止了掙扎,哭天搶天的叫道:“怎麼辦啊我該怎麼辦啊我閨女沒了”
醫生只能幫着安撫:“節哀順變吧。”
中年男人愣愣的看了眼醫生,突然問道:“要是我女兒不是因爲疾病去世的,而是被妖怪纏上了呢”
周圍的人看着中年男人的目光都帶着明顯的同情,沒人鄙夷他的瘋言瘋語。
中年喪子的痛苦大夥都能體會。
醫生同樣放軟了聲音:“我相信您的女兒一定也不希望看到您現在這樣。”醫生沒明說,但是同樣也是不信中年男人所說的話,只當他是剛失去親人,一時間意識恍惚,纔會產生這樣的臆想。
中年男人仍然自顧自的說道:“我閨女之前一直好好的,直到遇上他我閨女一到半夜都梳妝打扮,鬧着要出門,說跟人約好了。一連三天了,我天天守着她,今天是實在熬不住,就打了會瞌睡,我姑娘就出門了,等找到時,人已經躺在樓下綠化帶裏了。”
中年男人號啕大哭:“我就不該睡的啊,我怎麼就沒抗住呢”
很快有其他醫護人員過來把中年男人攙扶走了,之前亂哄哄的手術室門前重新安靜了下來。
韓思誠皺眉盯着他們離去的方向,沉思。
範瑩瑩一心惦記着範媽,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剛纔看到痛徹心扉的中年夫婦,她心裏想着的全是範爸和範媽,他們可一定要好好,不然她和範壯可怎麼辦啊。
範壯從病房趕過來時,跑得氣喘吁吁,到了跟前,趕忙問道:“媽怎麼樣了”
範瑩瑩搖頭:“手術還沒做完呢。”
範壯嘆了口氣,跟着他們一起坐到一旁等候。
範瑩瑩之前來時有些急了,嗆了風,控制不住的咳嗽。
韓思誠起身:“我去買水,你們都喝什麼”
範壯趕忙起身按住他:“姐夫你歇會吧,我去。”
範壯不容分說搶着去買水,之前範媽過來時就是韓思誠一路把人背過來的,哪能還讓人再跑腿。
範壯坐着電梯下樓,一樓就是售賣飲料的機器,他翻了翻口袋,沒有零錢,附近連個兌換的地方,只能去醫院外面的超市。
範壯從醫院大門出去的,在半夜的,醫院門口也顯得安靜多了,正對着醫院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
範壯左右看了眼,確定沒有車經過,這才奔了過去。
他買了三瓶礦泉水,一瓶酸梅汁,範瑩瑩愛喝,又隨手買了兩包餅乾火腿腸,怕明早上萬一誰要是餓了,沒喫的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