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明白楚風只是剛入演藝圈的新人,可爲了完美地完成這部作品,不得不逼迫楚風早早承受壓力,讓她飛速成長起來。
錦亮醞釀的氣氛在一瞬間散去,只好撅撅嘴,認命地拿過臺本:“哪段”
“嗯,就第九話吧。”
楚風頂着錦亮的氣勢,壓力頓減,可她並沒有感覺輕鬆,心中沒把握的感覺愈演愈烈。拍攝還沒開始,就被錦亮的一個目光交錯壓制得身體不聽使喚,表情僵硬、呼吸困難,腦袋一片空白。她喫力地抵擋,眼睛卻直勾勾地對着錦亮,那股決不放棄的信念讓錦亮眼前一亮,讚許般地笑笑。
錦亮眨眼間就已經入戲,成爲了前期叛逆而不願與人接觸的麻生,這樣的對手,自己真的能與之對決嗎
“是否需要兌換道具演藝藥水。”系統聲音響起,即使是在這種危難時刻的天籟之聲,楚風卻暗歎一聲,搖搖頭。
錦亮在劇中飾演麻生,醫生家的孩子。因爲哥哥意外事故的關係與父親對立,不肯向別人打開心扉。
看着不屈不撓與病魔作鬥爭,但病情還是無休止地惡化下去的亞也,鼓勵、陪伴、並且真心地愛着她,笨拙而頑固地獨自研究,想要拯救亞也,走上曾經痛恨的學醫道路。
麻生,是亞也短短人生中,最美好的那個人,最美好的那段感情。
不能總是依靠外物。這是第一次遇到的強大對手,我要靠自己的力量去直接面對他。
“先給你們二十分鐘調整一下。”導演大叔畢竟還是很沒把握的,他瞥了一眼錦亮,又瞄了一眼楚風,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他想起聯繫錦亮的時候,錦亮滿是驚訝的表情:“什麼你要用新人”錦亮原本斬釘截鐵的同意加盟不得不猶豫了一下,“說實話,女主亞也纔是整部片子最重要的連接線索,如果女主垮了,整部片子可就全毀了。”
導演大叔不是沒有猶豫過,可最後還是咬牙堅持地說:“這個女孩很有靈氣,我相信她能演好。希望你也能多多攜帶她。”
錦亮望着楚風努力揣摩角色的身影,剛纔他故意試探,釋放了幾分氣勢,竟然沒壓垮她,又回想一開始可圈可點的演技,似乎明白了導演大叔的用意,可儘管這樣他還是覺得,楚風作爲女主角,依然差了幾分火候。
楚風閉上眼,苦苦思索下一幕自己究竟該怎麼做,一邊分析着亞也的心理轉變,一邊在腦中編排大量的表演方式,默默告訴自己,你就是亞也,你就是亞也。重複地高壓中,楚風表情卻慢慢舒展開來,思路漸漸清晰,彷彿不受控制一般,跳出了許許多多的想法,冒出了更多的感悟。
“令千金的病被診斷爲脊髓小腦變性症,小腦正在慢慢萎縮,也就是說會被慢慢破壞。據我所知,目前還沒有完全治癒的病例。
症狀雖然很緩慢,但確實在惡化。只是,即使身體活動的神經被破壞了,智力上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想使身體活動卻不能動,想要說話卻不能說,能夠清楚地認識到這樣的自己,是非常殘酷的病。”
她也像其他女孩一樣,幻想着地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卻在和喜歡的學長約會時、病發摔倒,倒在一片血泊中;想要自由奔跑,參加喜歡的籃球社團,卻因無法感知球與自己的距離而無奈退社;想和朋友永遠快樂地相伴,卻被迫轉到殘疾人學校;想和正常人一樣不用依靠誰自由地活下去
“病魔,爲什麼選擇了我呢我,我還只有15歲啊。”
她說,從我能微笑着面對開始,我用盡了一升的淚水。
她每天都在思考,怎樣走路走得更好,怎樣能不給別人添麻煩,怎樣避開別人的視線,但是喜歡的學長的離去、他人異樣的目光、周圍的流言蜚語、給學校朋友造成的麻煩、爲家中經濟帶來的極大負擔,她清清楚楚地意識到,卻無力改變。
流了多少眼淚還流不盡的痛苦。
這一瞬間,楚風突然頓悟了,原來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一瞬間清晰了,而她,也真的把握住了亞也的心情,領會到了塑造亞就是要塑造這樣一個不得不堅強的女孩,內心的脆弱。系統在耳邊提示進入頓悟,在高壓、天時地利人和下的特殊感悟,竟讓自己的技能點飆升了100680
輪椅上的楚風正神情溫柔地望着眼前開得正盛的花,手中握着水管悉心地澆灌着。
錦亮從遠處大步跑來,離楚風越來越近,三步並兩步、腳步逐漸慢了下來,喘着氣停在她面前。他有着那個時期男孩子特有的羞澀,不好意思地錯開視線、飄忽着眼神,彷彿在做什麼重大決定一般。最終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直視楚風的眼睛,彆扭地說:“好久不見。因爲不能打電話,所以直接來了。”
彆扭、想着如何開口的麻生被演繹地活靈活現,但由於頓悟得來的提升,楚風沒有感受到錦亮上次的巨大壓迫感。這一次,她的身體自發地代入了亞也,行如流水,非常自然。
錦亮心中一驚,看楚風的表情和動作竟然沒有被自己氣勢影響到,而是屢敗屢戰,將自己的氣勢擡到了隱隱不低於自己的程度,又驚又喜。
上一次還是自己看了有些痕跡的、略帶直白的表演技巧,這一次,竟然演化出了演員的氣勢不僅僅是導演說的有靈氣,這可以說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演戲時的氣勢源於哪裏入戲。當一個人入戲地深了,靈肉與角色融爲一體,生搬硬套的表演痕跡都消失了,便會有一種角色獨有的氣勢。
有意思。錦亮此刻對楚風更感興趣了,好勝心也被激起。
楚風閉上雙眼,無助又無奈,她想要再次用狠心的話推開錦戶亮,腦海裏卻浮現了水野醫生勸她要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意。她只好滿不在乎似地笑了出來,貌似平和地敘述着。“今天呢,做了個夢。”
錦亮挑眉,微微詫異:“夢”
“嗯。”楚風不經意地避開錦亮的視線,不受控制地頻頻點頭,說話磕磕巴巴,神情中溢滿了怎樣的嚮往。“以前一直做的夢中啊,能走能四處奔跑,能自由行動,好像是第一次和麻生君見面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