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我就跟遇見獵人的兔子沒兩樣,總是跟我保持着十米的觀望距離,小耳朵直愣愣的豎着,只要我上前一步,他就會驚得往回退一大步,簡直將我當瘟疫。
我是個現代人,只要與人熟悉到一定程度可稱兄道友的時候,哪怕對面的是位男性閨蜜,我也能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做出親密舉動。趴耳邊說悄悄話,放在現代真的只是最輕級別的親密舉動了。
這以後要是不小心做出了挽手,或者是擁抱的動作,我很懷疑趙雲有可能會躲我一輩子。
otz雲哥我的鍋,你原諒我我保證下一次會注意的。
事實證明,直到平安抵達小沛,雲哥都用實際行動表示他不願意原諒我。不過,每次我追着他跑,都能看到他那藏在頭髮裏的通紅耳尖,也算是一種補償福利吧。
現在天下還沒亂得厲害,小沛這種小地方可以稱得上是三無地區了,無主、無兵、無太守,連個像樣的城門都沒有,彷彿幾千年都沒有修葺過,土築的牆面都坑坑窪窪的了。
萬幸,小沛距離羌人的活動區很遠,哪怕這裏的城池已經破破爛爛,也不懼怕會被侵略。而這裏地位最高則是庶族,也就是中小地主,也稱寒門。
趙雲對我說,如果是士族,也就是世代爲官的家族在這裏的話,我們是沒可能這麼簡單就入內的。
所以,哪怕是毫無身份背景的我,只要付出點金銀也能輕鬆與他們會面,面見這些人中資質最老的庶族大老爺,我以“創立太平道教,教大家行善積德。”爲理由,在小沛獲得了一席之地,之後的事情便無需我煩惱了。
張角安排了三個人跟着我來傳教,其中一位年紀看起來跟趙雲邊邊大,名叫做管亥,另外兩個,年紀輕的那個叫做卞喜,年紀大的那個叫做張闓。
當初初聽他們自我介紹的時候,我愣是盯着他們三個人看了許久。
這三個人雖然名氣不大,卻一個比一個能作;先說管亥吧,演義裏提到過,他作死去圍攻孔融,結果人家派出太史慈去找劉備求助,關二爺來十回合取了他性命;而卞喜這個就更有名氣啦,投曹操守汜水關,在鎮國寺下套被個和尚出賣又被二爺斬了;最後,就是當之無愧的作死小魁首張闓,見財起意弄死了曹操他老爹曹嵩吳書記載投奔了袁術。之所以讓他做魁首,是因爲他是三人中唯一一個被賜爵的。
也有說曹嵩,是被與曹操互看不順眼的徐州陶謙弄死的。反正在我眼裏來看,曹老爹真是倒黴到家了,兒子平步青雲自己卻一天福都沒享。
來到小沛有很多事情要忙。像是修繕道觀,開荒種地,當然這些全部都不用我動手。我每天只需要去城周邊溜達溜達,偶遇一下喬裝打扮的探馬,與他們交換一下最近的近況,瞭解瞭解夏侯大叔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
整個夏季我就這麼溜溜達達的度過,很快小沛迎來了黃葉落滿地的秋天。
如今的太平道觀內已經有了很客觀的信奉者,大家彷彿是被洗腦了一般,跪地膜拜着道觀內的泥像三清,其中還有一個白鬚老道樣的泥像在另一處偏殿,一般只允許觀內道士去膜拜。
當初,初知道觀內居然還有不讓拜的神仙,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用溼巾擦臉,將今日一天疲勞擦去的趙雲放下毛巾,他小聲答道:“亂世的罪魁禍首。”
“你說南華老仙”我一臉震驚的看着點頭的趙雲,又小聲追道:“他怎麼是罪魁禍首啊,什麼情況”
“是他將太平要術傳給的張角。”趙雲這麼一說,我就秒懂了。
我表示理解的點頭,樣子看上去有點像是偷了雞蛋的黃鼠狼一樣。見我這般,趙雲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起身去將透風的窗戶關好,回來拿起衣服蓋在我身上道:“夜已深了,快些睡吧。”
我蓋上衣服躺下,心裏有事睡不着,便輕輕扯了扯坐在身邊的趙雲袖子道:“雲哥我睡不着。”
“這”趙雲十分爲難的看着我,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低聲問道:“可要雲哄”
“啊”
媽媽呀我是不是在做夢一代大將居然要哄我睡覺
“唱搖籃曲”我半開玩笑的反問他。
趙雲很認真的想了想,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在跟我開玩笑的樣子,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又問了一句:“呵呵,大哥你跟我鬧着玩的吧”
趙雲搖搖頭,解釋道:“元讓兄說過,阿弟年紀尚小在路上恐怕會鬧彆扭,讓雲想法哄你。主阿弟可要聽雲雖然沒怎麼學過,但是唱幾句家鄉小調還是可以的。”
我沒心思聽趙雲唱小調,滿腦子都是“元讓”是誰
元讓元讓我在腦袋裏過了好幾遍這兩個字,猛的反應過來,臥槽那不就是夏侯大叔的字嗎我有一輩子是不是在三國時代欠你家錢了啊都離開了還讓趙雲給你刷存在感,你至於嗎至於嗎
“虧得我還擔心他最近都沒傳遞消息而睡不着”我翻了個身閉上眼裝睡,懶得再跟現在就是跟夏侯大叔一條線的趙雲說話。
說好的我纔是主公呢
沒了談話聲的房間內略有些尷尬,可是正直的好青年趙雲卻毫不在意的幫我掖了掖衣角:“主公莫要擔心。”我聽見他小聲的在寬慰我。
“元讓兄文韜武略都勝過雲百倍,既然是他提出來單獨離開,必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倒是雲”
是啊,仔細想想夏侯惇跟着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之類的弱雞書生,我們這邊可有一個殺伐氣重,只單單站在那兒就足夠嚇死人了的武將。連管亥他們三個都避着他走。那人也不知道接了張角什麼命令,平日裏跟我一樣什麼也不做,每天都在房間裏呆着。
“雲哥我總感覺要出事”
“有云在。”趙雲輕輕拍擊着我的肩膀,哼起我沒聽過的輕柔旋律。漸漸的,我竟然有些犯困的閉上了眼。
遙想當年,我可是超級不喜歡被老媽這麼拍擊哄着睡的因爲拍着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會被拍起來
可是居然哈啊我可能是真的累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我半睡半醒,恍惚聽見守着我的趙雲說:“雲在。”、“雲在。”他一聲又一聲的重複着這兩個字,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對他自己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