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被丟進篝火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厚重的毛皮裹在身上溫暖又舒適,躺在其中的人睜開了眼睛,她稍微側了側頭,便看到坐在火堆對面用小刀將樹枝削成木棍的男子。小說
那是位眼神柔和,一看就很好相處身材略有單薄的俊美男子,他的長相放在現代也是頂尖,尤其是那被帽子和頭髮很好掩飾住的濃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極了。他身上穿着寶石藍色的長衫,上面還繡着金色的紋路,一看就價值不菲。
“醒了”他聲音低沉柔和,能將人哄睡。垂目看着眼前還未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的人,心細的先安撫道:“你在河邊暈倒了,磕在了石頭上傷了身。”
經對方提醒,她後知後覺的摸了摸胳膊,之前還沒什麼感覺,現在摸到那粗糙的布條,被纏繞住的胳膊與大腿漸漸傳來刺痛感,讓她很不舒服。
還有身上的衣服,要說穿,還不如說罩,寬大的袖子以及領口,一件上衣足夠蓋到她的大腿處。
最重要的是,這衣服的顏色和款式跟那男子一樣。
男人注意到不遠處的少女好奇的擡起手來,用小巧可愛的手攥着袖口打量着身上的衣物。男人眼前劃過剛纔無奈下做的事,臉上閃過尷尬,他咳嗽一聲,扭開了少女看過來的視線,解釋道:“咳,因爲這周圍沒什麼人家,吾就擅自給你換了身衣服。”
非常時刻非常對待,她也不是那種你看我身子就要死要活的類型。而且這個男人只是脫掉了她的外衣,溼掉的內衣沒有動過的痕跡。
她靜靜的看着眼前救了自己的人,盯得男人渾身不自在。
男人出聲轉移話題道:“你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嗎”
她望着詢問着自己的男人,腦袋中傳來一陣刺痛,漸漸想起了自己會在這裏的原因。
她被個該天殺的深井冰給扔到了東漢時代那人說什麼讓她去糾正歷史挽救世界,也沒具體說要做什麼,直接扔給了她一個人就是眼前這個男人,還美約起名是給她的助力。
她只是個普通人啊,居然有人莫名其妙讓她去挽救世界
她會受傷,純粹是因爲逃離時途中滑下山坡,運氣不佳的砸進了湖水中,從水裏爬出來又冷又餓又累,才凍餓睡過去的。
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她必須找到那個人拒絕這件事。一旦找到了解決問題的關鍵,人的適應性便會朝着可怕的地方前進。
“那個,你嗯,你叫什麼”儘管不怎麼願意,她現在只能依賴眼前的人,而他看起來比那個亂來的人要好靠譜些。
“荀彧。”
“呃,荀彧”總感覺好像在哪兒聽過的名字。
“正是。”
她雖然歷史知識不是太強,但古代裏最有名的荀家八龍還是知道點的,便下意識的問道:“我是在東漢沒錯,荀彧荀彧你,你跟荀攸是”
“叔侄。”
媽媽呀,我眼前這個難道是被稱爲吾之子房的荀彧荀文若嗎
“主公稱呼彧的字文若便可。”
還真是啊
名字相同還能說重名,但是連字都相同就太奇怪了吧
“但,但是我記得你是曹老闆哪裏”
“曹老闆”荀彧的臉上露出了茫然,呆愣了一下後,才恍然大悟道:“啊,主公是說曹操大人嗎雖然彧曾經輔佐過那位大人,但與這裏的荀彧並不是同一個人。”
荀彧注意到自家主公不明所以的表情,連忙解釋道:“怎麼說呢,彧目前來說是已死之人,魂魄被道者召回附身於主公之身,才能重現於此地。”
“唉附身鬼上身嗎”她驚了一跳,連忙抱住皮毛向後移動了一下,遠遠的躲開了荀彧。
荀彧害怕之前主公逃跑受傷的事再發生,連忙道:“主公莫要害怕,彧因道者的術法,是無法傷到主公的,若對主公行刺,傷得反而是自己。”
“真的嗎”看到荀彧對自己點頭,她稍稍放鬆了一下,可還是不怎麼敢靠近他,又問道:“那你知道那個道者去哪兒了嗎”
“這彧不知。”
果然如此。
荀彧看到主公失望的耷拉下腦袋,心中一堵,本想安慰的話滾到嘴邊,眼前突然閃過他曾經盡心盡力輔佐曹操時的景象和結局,他脣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口。
“主公天色已晚,有事也等回城再說。”荀彧的話音落下,她乖巧的又趴在獸皮上。
但對一個習慣了高科技,在鋼筋水泥堅固大房子裏住的現代人來說,沒有野營愛好而夜宿在野外怎麼可能會習慣,她在毛皮上輾轉反側都無法入眠,心中的不安一刻不停歇的讓她保持清醒。
“那,那個”
要守夜的荀彧自然注意到了主公的異樣,他問道:“主公睡不着嗎”
“嗯。”
“那要不要到彧這裏來。”
她聞聲擡頭,看着荀彧輕輕拍打着自己坐的空心木。她心裏雖然覺得不太合適,但身體已經因爲想靠近有人氣的地方而行動了起來。
靠在荀彧旁邊坐下後,不安雖然還在,卻沒有之前那麼嚴重了。
疲憊一波一波席捲上來,不知不覺間她垂下頭閉上了眼。
她倦縮在荀彧腿邊已經困得無法動彈,鼻尖環繞着一股清淡的香氣,將她慢慢的推入了夢鄉中。
荀彧看着在自己身邊熟睡,身體忽然傾斜靠在了他腿上的人。毫無防備的睡顏,平穩的呼吸聲中還帶着小小的呼嚕聲,這份信任擊打在他的心中,狠狠的搖動起了紮根在他深處的戒備。
連荀彧自己都沒察覺到,此刻的他眼神無奈中帶着縱容的溫和,他慢慢的也合上眼,閉目養神。
一夜過去。
夜裏有厚重的皮毛遮擋,她睡的還不錯,只是身邊守了一夜的荀彧一身寒氣。
將柔軟的皮毛讓給她蓋着,自己卻凍了一夜,她對站起的人感謝道:“昨天,謝謝你了荀彧。”
“這是彧該做的。”荀彧淡淡一笑,立馬道:“主公既然已經起了,隨彧一起去河邊洗漱吧。”
“嗯。”
如今已入冬,湖水冰冷的能凍麻手指。可是不搭理的話,髒兮兮的又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
她強忍着寒意,往臉上撲了兩把水,摸了一把臉後,再也不肯碰那湖水了。
“我好了。”習慣性的招呼一聲,可是一擡頭,她便看到了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