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郝以彤踏着月光回到家裏。

    “你們怎麼還不睡”郝以彤嚇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真是要被他們嚇死了,爸爸、媽媽、哥哥、舅舅、舅媽都擠在沙發上各自抱着西瓜在啃,這是在幹嘛,換了戰略轉爲喫瓜羣衆圍觀這畫風突變,郝以彤有些應接不暇,接受無能。

    整齊劃一的搖頭又點頭,郝以彤直接踢開鞋子上了樓,臨走前只是囑咐她們晚上別貪喫,特別是這麼性涼的西瓜。

    今天沿着海邊走了那麼久,將所有的體力都耗盡了,連個所以然也沒理出來,郝以彤煩躁的撓了撓自己的長髮,手提包以一個漂亮的拋弧線向牀上扔去。

    完美落坑,還順帶一記悶哼。

    “唔。”寇楠輕哼着。

    這時郝以彤才知道自己牀上睡了一個人,她簡直要炸了,怪不得剛剛她們那麼奇怪,一副心虛的樣子,肯定是家裏不夠住就把客人塞進她牀上了,真的好煩這種沒經過她同意就碰她的所屬品的人,不曉得送酒店住麼,真是的

    可是又沒到逢年過節哪會有什麼客人郝以彤忍着狐疑走近看了看......

    “你是在幹嘛”寇楠憋了一肚子的氣沒有爆發,擁着被子,一手撫着小腹,一手提起她的包包,很明顯是需要個解釋。

    真皮做的,頗具重量,砸下去應該是蠻痛的。郝以彤也忘記了要鬧離開的事情,慌忙向前噓寒問暖。

    “對不起對不起嘛,我又不知道你在那裏,很痛麼我給你吹吹~”郝以彤急於表現,好彌補自己的過失。

    寇楠也不忍責備,其實她也只是尋個藉口譴責一下她,本來被子就厚重,落在她身上反而沒有什麼重量了,說到底也只是嚇她一嚇。

    “下面一點還痛一些,對,就是那裏。”

    郝以彤看她一臉享受的樣子就覺得有貓膩,一邊揉着一邊套她的話:“好點沒嗯,你怎麼會在我家出現哩。”儘量保持語氣平穩,她真的很好奇,因爲家裏人看起來都很服帖的樣子,她到底是施了什麼魔法

    “來找你啊”透過細長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寇楠漫不經心的回道,卻又透着幾分不知名的情緒存在。

    這個說辭很理所當然。但是萬一兩人的關係被發現了,好吧,以寇楠的謹慎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除非是她刻意的。

    “你吶,爲什麼要回家爲什麼要辭職”

    郝以彤手上的動作一頓,很想打哈哈過去,因爲她不知道怎麼解釋,她的說辭還沒準備好,掀了掀嘴皮,想扯個最劣的謊,卻突然發覺自己做不到。

    悶着頭不做聲,寇楠也沒有強逼她。本來她是撐不到等着她回家的,幸好飯桌上有一個機會,她直接裝醉了......

    幸好被送到她的房間,轉轉悠悠看了些她小時候的照片,方纔睏倦的睡了。若不是被“砸”醒的話,還不曉得要睡到多晚去。

    “就有點累了嘛”郝以彤說得很心虛,她的工作比起別人真的算很輕鬆了,時不時寇楠還會帶她出去公費旅遊,大都時間不會帶着她出去應酬,據寇楠所說是不想讓她佔那些污穢的事情。

    寇楠瞭然,起身拿起一側的袋子,逐一放下,低垂着眸子說道:“這是緩解牙齦出血的牙膏,你忘記帶了;還有你上次說過護膚很好用的牌子,之前看你快用完了,現在又添了新品都給你一併帶過來了......”

    瓶瓶盒盒罐罐,寇楠都帶了過來,郝以彤有些看不懂她了,這是在放任自己麼可是她又心細的發現很多東西都被刻意帶的小樣,是在催促着早點回去麼

    “累了就在家裏休息幾天吧,等休息夠了就回去幫我。”

    臨了,寇楠要了個溫情的擁抱,瀟灑轉身離去。隔着房門似乎還能聽到媽媽跟她的寒暄聲,央她在家裏住一晚,被寇楠婉言回絕了。

    真的不好逼她逼的太緊了,從郝牧昊破碎的咒罵聲中,她有些明白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從家裏着手纔對。

    寇楠頭抵在方向盤上,聞到自己身上還有酒味,想了想還是找了個代駕送自己回去,畢竟是排在生命第一位的。

    想來母親也是知曉她的行程,才特意挑了時間去找的郝以彤,因爲她知曉自己的性子多多少少是隨了爺爺的,頑固不化的小代表派,是以先從郝以彤身上下手,算盤打得蠻響嘛

    是時候挑明立場了,雖說她是從小善待她的母親,但是也要拎得清纔行

    慕靜好一臉悲慼,都說後母難爲,原來這句話是真的。

    說辭拿捏的很好,卻又句句指出不用她多插手此事。小小年紀未免有些狂妄,罷了罷了,還是聽從翰誼的話隨她去吧,也希冀着有一天事情爆發的時候她能安然解決吧。

    寇楠算是給了郝以彤一個交代,若是爺爺找她談話的話,局勢絕不會這樣,那麼就是一直充當老好人的慕靜好了,對於她,寇楠還是心存感激的,承蒙她的庇護自己纔能有現在的一切,所以並未講什麼難聽的話,也未指責她,尊老愛幼,她還是很遵守的。

    卻也沒有告知郝以彤讓她回來,既然答應了給她時間,寇楠必然會給她空間思慮,不過她已經得到了前線戰報,郝阿姨興沖沖的打電話告訴她,郝以彤已經不嚷嚷着出國讀書了,那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寇楠託着腮,仔細打算着什麼。

    本來出國讀書就只是一個搪塞的藉口,郝以彤自認不是那種性情堅強的人,不太容易融合一個陌生的圈子,這也是家裏考量的因素之一,而且家裏的事業終究要靠一個人來繼承,照爸爸的意思是打算交給自己的,應付不過來的話可以招個婿,然後共同打理。

    兄妹倆總要犧牲一個的,很顯然她被選中了,心裏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甘心麼也沒有。

    郝牧昊一向是不羈的,打小就被放養,以致想管教也來不及了,所以後來者纔會被束縛成長,有時候郝以彤真的很羨慕哥哥的隨性啊,無拘無束,以夢爲馬,勇闖天涯。

    但是她深知爸媽是不重男輕女的,也正因爲她是女孩子,反而對她的關注要多些,其實這個社會對於女孩子還是有些不公的。

    深夜,郝以彤兀自揣測着這些事之間的聯繫,兩手放在被子外面打着圈圈,空氣中隱約還存留着寇楠的氣息,攪亂着她的心緒。那些東西她是刻意不帶回來的,就是怕睹物思人,不過她送的手鍊還是帶出來了的,因爲她說過不會把它丟下。郝以彤也覺得好笑,這明明就是在自欺欺人。

    今日寇楠的來意很明顯,想帶她回去卻又沒透露出那個意思,但是彆彆扭扭的樣子她倒是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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