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修道小蛟龍 >第六十二章 流目盼(8)願望
    躍然於紙上的是幾樹開得正豔的桃花,明明只是寥寥數筆勾勒出的一幅水墨畫,流目卻忍不住綻開了笑意,這女子倒有一雙丹青妙手。不過流目不大高興,這畫中有桃花,有那坯牆,獨獨沒有自己姿態卓絕的身影。

    流目作滿臉嫌棄樣望着那幅畫,頓了頓,搖頭道:“這畫畫的可不怎麼樣,一點也沒有空靈飄逸的意境。”

    粉衣女子恍若未聞地落下最後一筆,方纔擡頭轉身去看身旁振振有詞的男子。她蹙眉望着這個憑空出現在她家後院卻十分心安理得的男子,有些好奇他是何身份。她輕輕的垂着紙上未乾的墨水,分出一小部分精力說道:“你也是來恭祝我爹爹老來得子的嗎不過你走錯了地方,這裏是後院,他設宴招待賓客的地方在前院。”

    流目聞言微微一怔,他想他不過就小憩一刻,陳老爺求的孩子就已經降世了。人類壽命本就短暫,陳老爺已年近六十,他唯一能從他身上獲得的就只有所剩不多的陽壽,現在倒好他這一睡起碼少了大半年的時光,這可讓那陳老爺賺大發了。

    流目痛心疾首的目光落在粉衣女子的眼裏,引起了她極大的興趣。她一臉笑意地望着眼前的男子,輕飄飄道:“怎麼是不是不捨得送禮啊”

    流目瞟了粉衣女子一眼,實誠的搖頭。

    粉衣女子覺得他可能是不好意思承認,善解人意的支招道:“你呢,什麼事都不用擔心,大大咧咧的走進去找着空位子坐下喫飯就行。爹爹他不缺錢,到時候被人發現了你就多說兩句恭維他的好話就行,他近日因爲得了兒子心情大好,一定不會跟你計較。”

    流目聽了她的話,脣角微微上揚,滿臉堆笑說:“既然如此,你和我一起去唄。人家都在前院熱熱鬧鬧的喫飯喝酒,你就不要一個人躲在這悽清寂寞的小院子裏賞花作畫了。”

    粉衣女子輕輕搖頭:“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流目皺起眉頭,爲粉衣女子拒絕了他的提議很是不解,他疑惑的問道:“爲什麼”說罷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噢了一聲道:“你是不是擔心和我走一起會被看見的人誤會,以爲我們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那行,我先進去,你過一會兒再進來。”

    粉衣女子聞言失笑,擡眼無奈的望着面前自以爲聰明的男子,難得的溫和解釋道:“我不想去,那裏的熱鬧不屬於我,我只是陳府一個被人遺忘的庶女,我的爹爹與他的妻妾不想見到我,而我也不想見到他們。所以你自己去吧。”語言描述裏的女子生活應該很不如意,可流目聽粉衣女子緩緩陳述的語氣十分雲淡風輕,彷彿她講述的是別人的事。

    流目不大懂粉衣女子表述的心思,但強人所難的事情他還是不打算做。於是他笑着揮揮手,告別粉衣女子,去了前院。

    目送着男子歡快離去的背影,粉衣女子不由歪頭輕笑,覺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實在很有趣。觀望了半晌後,她將紙筆收拾好,搬着躺椅進了房間。

    流目與陳君言的第一次相見純屬意外,於流目而言,這不過是他漫長生命裏的一段小小插曲,犯不着他用心記憶,所以他連女子的名字都未曾過問。如果這女子不是有向他許願的話,或許窮盡女子的一生他們都沒有再遇見的可能。所以當他們這麼快就有了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流目不禁擡頭望天笑了笑,果真命由天定,枉他修行一千餘年,也逃脫不了天意二字的安排。

    第二次見面時,流目正逍遙的在大街上閒逛。當然,也不能完全算是閒逛,去年冬天沒有清算的帳太多,現在一筆一筆的收起來也有點耗時。他望着陳府屋外飛揚的白幡,治喪的嗩吶聲響徹整個平安鎮,儘管他現在是站在陳府門外,也輕而易舉地聽見了滿是女人的號哭聲。流目不能理解的搖搖頭,實在搞不懂那些女人是在哭什麼,他可沒有從那些女子的哭聲中聽見一絲一毫的悲痛感。

    送喪的隊伍從陳府裏魚貫而出,聲勢之浩大可以在平安鎮上算作是絕無僅有。浩浩湯湯的隊伍中,流目一眼就望見了身着孝衣的女子。周圍的人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帶有淚痕,再不濟也能看出雙眼通紅的效果,只有她臉上分外素淨,沒有悲傷沒有難過,只有無窮無盡的迷茫。

    估計是感受到了別人盯着她看的目光,女子一眼掃過來,在滿大街看稀奇的人羣當中,視線就偏偏落在了流目身上。這讓流目很是驚奇,事到如今,他也沒想透那女子的感覺爲何如此準。我聽後不由笑了笑,覺得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陳老爺死了,陳府沒了一家之中,偌大的陳家開始四分五裂。有些年輕貌美的小妾不忍空虛寂寞,攜了家財離了陳府,在鎮上找了人重嫁,又或者自己一人肆意瀟灑的生活。

    反正最後留在陳府的除開陳老爺明媒正娶迎進門的妻子,剩下的都是育有子女的小妾。陳家家底在厚,也被這些人盤剝的所剩無幾。所以她們最後的主意便是打在陳府這幢房子上,這些人之間勾心鬥角,整日鬧得雞飛狗跳。平安鎮的人談及此不由搖頭嘆息,得了心心念唸的兒子又如何,終歸是沒那個福氣享受天倫之樂。

    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房屋爭奪戰中,陳君言成了最悽慘的存在,她生母早逝,肯給她一碗飯喫的生父又撒手人寰,怎麼看她都是要被掃地出門的可憐孩子。流目與陳君言的第三次見面不再是意外,而是流目刻意尋上門。

    流目很頭痛,留在陳府的那幾位小妾爲了贏得陳府的所有權,幾乎是挨個挨個的跑到他的本體面前去許願。房子只有一幢,求取得人又太多,流目犯了難。預測到那個孤女的慘狀,流目最後作出了決定。

    他輕車熟路的摸索到陳府的後院,湊到面色不太好的陳君言面前,臉不變氣不喘的建議道:“你要不要去向山崖上的那棵老樹許個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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