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路怔愣半晌,眼神波雲翻滾,半晌後,閉上眼睛,躺在牀上,聲音再度蒼老。在他開口的時候,門突然打開,姜寧走進來。看到蘇槿,明顯一愣。

    “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沒繼續待下去的必要,蘇槿拿着包準備走。

    姜寧看了一眼兩人表情,將東西放下後對辛路說:“爸,我去送送她。”

    辛路點頭後,躺在牀上再未有動作。兩人一前一後出門,到了醫院門口,姜寧站在臺階下面,看着蘇槿問:“我爸找你過來的麼”

    上次故意差使她去醫生辦公室,這次也是她偶爾碰上,兩人之間究竟有什麼,姜寧十分好奇,也有些心虛。

    “老師上次拜託我做了配型。”蘇槿打開天窗說亮話,全盤托出,“配型結果是我倆配型匹配,老師問我願不願意做手術,我拒絕了。”

    “你拒絕了”姜寧聲調擡高,氣憤地同時帶着不可思議,“我爸是你老師,六年前你被勸退前,他對你怎麼樣你心知肚明。爲了彌補你大學沒畢業的遺憾,他拖着病軀去向校領導給你要了x大的畢業證和學位證。你竟然拒絕了。蘇槿,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蘇槿強調道,“六年前若不是他推波助瀾,我怎麼會被勸退”

    蘇槿語氣突然強硬,姜寧一下卡殼,瞪眼看她,半晌對不上話。

    “別說我啊。”蘇槿笑起來,疑惑道:“你和老師是親生父女關係,配型應該匹配,你怎麼不做手術還是老師,壓根沒讓你做配型啊”

    心一沉,姜寧脾氣一衝,擰眉道:“你什麼意思”

    蘇槿沒回答她,起身越過姜寧下了臺階,叮囑了一句:“最近注意安全。”

    說完,女人走到車前,打開紅色車門,上車後絕塵而去。姜寧望着紅色的高爾夫消失在視線內,只覺脊背發寒,擡腿上了臺階,向着病房走去。

    她做過配型,配型失敗。作爲親屬,也不能保證有百分百的配型成功率。可蘇槿的話,隱隱讓她覺得有些害怕。至於害怕什麼,她腦子裏一團亂麻,根本梳理不清楚。當年,一向喜愛蘇槿的父親,爲什麼最後直接將蘇槿勸退她本意都沒想讓蘇槿退學的。

    蘇槿和父親之間,定然是有什麼恩怨。

    靳斐下班後,開車去了大宅。大宅在南區入口處的半山腰上,迎面可見波瀾壯闊的海岸線,上山路上,崖壁種滿綠植,環境清幽,乾淨澄澈。

    靳岸注重養生,喫穿住行,都分外講究。大宅建造時,除了風水之外,挑的這片地皮環境也是清幽雅緻。大宅的每一處,往山下望去,都能看到浩瀚碧藍的海岸,白鷗輕翔,碧波。

    開車彎彎繞繞,四周都是各色花草,藤本月季纏繞在柵欄上,含苞怒放。千年銀杏樹,枝蔓大張,扇形樹葉堆滿地面,廕庇着藤椅吊牀。

    繞過花園,前方別墅透過紫薇綠葉映入眼簾。再走一分鐘,視野開闊,噴泉在夕陽下,水花四濺,璀璨奪目。

    大宅的得天獨厚之處在於,它所在的山崮是在半島上,三面環海,花園前可看海邊日出,後可看海邊日落,浪漫愜意。

    到了大宅別墅前,管家老趙已經過來,接了靳斐的車,靳斐道謝後穿過噴泉區,進了別墅。

    別墅共三層,帶有意大利建築風格,二三層皆有寬敞露臺,三層向上是閣樓,有個頂尖,裏面是靳岸的酒窖。靳岸能戒菸,但酒是戒不掉的,閣樓酒窖內全是從世界各地蒐羅的好酒。

    別墅內的設計平整單調,卻不失美感。高梁地毯推拉門,寧靜祥和,厚重緩慢。

    靳岸坐在客廳內,正拈着白棋和客人下棋,除了一個西裝革履的長者,還有一個含羞帶怯溫婉柔雅的女人。

    “舅舅。”靳斐和靳岸打了聲招呼。

    靳岸年近花甲,卻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四十多歲。他穿了一身白色的棉麻唐裝,眉峯凌厲,眼角皺紋難掩,仍可見年輕時俊逸風采。

    “這是紅楓集團的董事長,林紅楓,你叫林叔叔,他也是從事電子行業起家,算是你的老前輩。那邊是他的獨女,林可瑜。打個招呼吧。”

    “哎喲哎喲,愧不敢當,自古英雄出少年,小靳總的事業蒸蒸日上,早把我們這些老迂腐打在沙灘上了。”林紅楓帶着十分讚賞的語氣說道。

    謙和一笑,靳斐不動聲色地打了招呼。這時,靳岸的孫女靳萊聽到靳斐的聲音從二樓上跑下來了,一下跳進靳斐的懷裏,笑嘻嘻地說:“叔叔叔叔,爺爺要給我找嬸嬸啦”

    靳萊今年只有四歲,小姑娘長得胖嘟嘟的,像個小包子,一胳膊都是肉褶。童言無忌,小姑娘聲音清脆如黃鸝,話音一落,客廳內皆是笑聲。靳萊一句話點名今日主題,靳斐無奈一笑,帶着小姑娘去了餐廳。

    一頓飯喫完,喝茶後靳斐送客,在靳岸的注視下向林可瑜要了聯繫方式。待客人走後,兩人回到客廳,靳萊趴在棋盤上搭黑白子。

    “這個林可瑜剛從s大畢業回國,身上還有些學生習氣。不過林紅楓對她下了不少功夫,雖然紅楓集團經營的不怎麼樣,這個女兒倒是養得挺好。”靳岸喝了口茶,和靳斐說道。

    林可瑜人確實不錯,但靳斐對着這張妹妹臉實在下不去嘴,隨口附和了靳岸兩句,靳斐加入靳萊開始搭圍棋。

    “聽說蘇槿回來了。”靳岸見靳斐沒興趣,就拋了個大炸彈出來。

    棋子穩穩不動,靳斐表情鎮定,單聲應道:“嗯。”

    “你母親的前車之鑑在那裏,你也別忘了你母親臨死前對你的忠告,你如今也邁入而立之年,過多的我也不干預,你自己懂得分寸。”

    “知道了。”靳斐隨口應着,抱起靳萊說:“走,找你爸去。”

    大宅後面,泳池清澈見底,靳文從水中鑽出,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生無可戀地靳斐,和坐在他小腹上瞎玩兒的靳萊。

    “又逼婚了”靳文裹着浴巾上來,笑着說:“你就從了我爸吧,我和你這麼大的時候,萊萊都兩歲了。”

    “你別這麼早立g。”靳斐哼笑一聲,捏着靳萊的小肚子說:“說不定我有個私生子,比萊萊還大兩歲呢。”

    “淨瞎說。”靳文躺在旁邊的躺椅上,笑着說:“你這六年守身如玉,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啊。我爸說蘇槿不是回來了麼你去找她了麼”

    靳文是靳岸的獨子,靳斐出生後一直在靳岸手下長大,倆人情同親兄弟,靳斐的事兒靳文都知道。

    “住我隔壁。”靳斐笑起來道。

    靳文問:“故意的”

    靳斐聳肩:“緣分啊,誰都擋不住。”

    “有了你媽的悲劇,我爸肯定不會同意。”靳文理性可觀地說道。

    “我不是我媽,你爸也不是我爸。”靳斐骨子裏還是叛逆的,說完後略一沉吟,將靳萊放到靳文肚子上,說了句:“再說吧。”

    沒再大宅住下,靳斐驅車回了深幽公寓。他常住的住所也在南區,但最近因爲公司的事兒,多數東西都已經搬來了東區。

    下了電梯,靳斐伸着耳朵聽了聽隔壁,寂靜無聲,好像還沒回來。開門回家,將東西放下,脫了衣服進了浴室。

    作爲單身男人,尤其是從事高新技術產業的男人,靳斐的房間乾淨整齊的不像話。他個人有輕微的斷舍離,家裏不用的東西基本扔了個乾乾淨淨。但人可不一樣,六年了,蘇槿他還沒完完全全從他心裏擇乾淨。

    剛從浴室出來,頭髮濡溼滴水,毛巾掛在脖子裏,靳斐敞開雙臂靠在沙發上想事情。髮梢水滴落在沙發後的木地板上,發出噠得聲響,靳斐煙癮犯了。

    毛巾搭在頭上,靳斐翻身拿煙,還未拿着,外面傳來門鈴聲。拖拉着拖鞋,靳斐起身開門,門外只有蘇槿。

    似是沒料到面前男人這副模樣,蘇槿眉梢微微一挑。

    靳斐左手按住門把手,右手按在門口,上半身從門縫裏擠出來,門將他本就沒有繫緊的睡衣拉開,發上的水滴在光潔漂亮的鎖骨上,然後順着胸膛往下,到了六塊緊緻結實的腹肌處,最後消失在人魚線尾部,浸溼了下半身的浴袍。

    “小初呢”靳斐打眼一瞧,只有蘇槿。

    微微一笑,蘇槿說:“只有我。”

    靳斐眼睛微眯,笑道:“什麼事”

    “找你潛規則。”蘇槿笑着說完,起身推開門,越過愣在當地的靳斐,進了門。 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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