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在樓外面包圍清雅樓的士兵聽見了樓裏面隱隱約約傳來的慘叫和槍聲,也都不由的心底發慌。
程宏盛現在正坐在一輛軍綠色的吉普上,他察覺到了遠處樓裏面的動靜,面上流露出了後怕的神情。
程宏盛直直的盯着遠處進出清雅樓的大門,臉上陰晴變幻,猶豫了一下,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在手機的通訊錄中翻出了一個號碼,程宏盛的手指懸停在手機屏幕上面良久,最後還是按了下去。
“說。”
電話接通了,裏面傳出了一道冷漠的聲音。
林悠正將自己的身影藏在一個隱蔽的地方。
他的眼睛似乎沾染上了血液,蒙上了一層殷紅的顏色。
林悠用隨手扯過的布料擦拭着自己的右手。
因爲剛剛殺了人的緣故,而且還是用的極爲慘烈的手法,所以林悠的雙手上面沾染上了血液。
滑膩膩的感覺,讓林悠有些厭惡,這樣不利於握住劍柄。
雖說他故意的營造出血腥的場面,成功的打擊了敵人的氣焰。但是這還是對他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影響。
“手上染血的感覺,真不爽啊。”林悠心中一嘆。
他全然沒有在意這場混亂之中死了多少人,而是嘆息自己的手髒了。不得不說是心性薄涼。
林悠細細的擦拭着劍柄上細縫之中的血液,力圖讓它恢復到原來潔淨的樣子。
他聽着外面混亂急促的腳步聲和吼叫聲,面色淡然,就像是在咖啡館喝茶一般。
花費了一番功夫,林悠終於將自己手上和劍柄上面的血液擦拭的乾淨了。
見到如此,林悠鬆了一口氣。
隨即,如玉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刻痕松木劍柄。
林悠從隱蔽處站直了身體,眼眸再度沉靜下來,血色在眼中慢慢的釀成了冷意。
若有士兵在這裏見到他,定會嚇得喪魂失魄。
不是因爲林悠一臉的猙獰,一身的血衣。
只見他一身黑色玄衣,半長的頭髮披散在肩上,面色沉靜,眼眸幽深,渾身上下竟然沒有沾染上半點血跡。
恰似一個正在參加詩歌酒宴的翩翩濁世公子。
只是他那一身縈繞不散的濃郁血氣卻是能讓常人色變。
林悠緩緩地推開了自己面前的木門,然後走了出去。
水已經完全的渾濁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可不會殺意大起,真個認爲自己能夠將三十名以上的全副武裝特警給殺個乾淨。
那就是在找死
不過有一件事情讓林悠有點失落。
他現在估計只能夠亡命天涯了。
不是因爲即將逝去朋友、同學,被打壓成罪犯、人渣,成爲社會的對立面、從此只能生活在“陰暗面”之中
僅僅是因爲他,現在不得不走罷了。
被人給逼走了,即便林悠不在乎那些東西,但是這種被逼出走的情形還是讓他不爽。
種種心思在林悠的心間流淌,無論是學校的老師同學、即將到來的高考、鄭家人、或是那個親近自己的女孩關可雨,都不能讓林悠心中生出半點留下的念頭。
難不成他還真的要因爲這些東西而束手就擒、引頸就戮
若有人真個這樣做了,林悠可真是要笑死。
但是當林悠在思量着出走的事情時,又一道身影闖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一想到那個人,林悠不由的眼神一凝,他咬了咬自己的嘴脣,走出去的動作有些遲緩。
“小忍嗤應該是她擔心我,而不是我擔心她吧”
林悠搖頭失笑一下。
行走的三步之內,林悠就將自己的計劃給理清了一遍,現在,他只要走出這棟木樓,一路往山林之中走去,接下來就是猛虎歸山了。
處在樓體之中,被林悠的血腥手段震懾的恐懼的士兵們已經集結在了一起,他們全都背靠着背,依靠着自己的同袍,防備暗中的那個劊子手。
見到了近二十個士兵圍繞在自己的身邊,胡虎的心中鬆了一口氣。
但是他的眼神依舊陰鷙無比,若有人細細的觀察,分明能在其中察覺到一絲震怖。
不再思量許多,胡虎並不準備再去冒險了。
他現在只要安全的退到小樓之外,將清雅樓嚴密的包圍起來,之後自然能夠將樓中的老鼠給抓住。
身爲帝國暴力機關的一分子,胡虎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優勢,而拼着損兵折將的後果去擒殺那個傢伙。
以大勢壓人、及時調遣增援部隊過來,這纔是剿滅暴徒的正確方法。
至於留在清雅樓中的江市權貴們
“嗤”胡虎的心中冷笑一聲。
若是說有什麼方法能夠毫無後顧之憂的將江市的這些地頭蛇給清洗掉,那麼就是將他們和暴徒,特別是一人就能破壞社會秩序的暴徒扯在一起。
到時候,只要自己抓住了暴徒,即便小樓中的人都死光了,自己也不會有過錯,反而會得到上頭的嘉獎。
“那就,祝你們幸運了希望能夠、多死點”
胡虎眼中閃過一絲猙獰的興奮。
隨即,他無視了樓中恐懼的人,掃視着自己身邊的士兵,冷聲說到:“下樓”
當邁出腳步時,胡虎突然想到了消失的程宏盛,一瞬間,他將程宏盛和那個恐怖的少年聯繫到了一起。
頓時他就知道自己被程宏盛那個該死的傢伙算計了。
“媽的”心中怒罵一聲,胡虎只能將自己的憤恨埋在腹內。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趕緊離開這棟木樓。
林悠將自己的五感放大都了極致,還讓倀鬼在四周遊蕩着。
現在的倀鬼已經變成了一道血影。普通人站在它的身邊不僅會感覺陰冷無比,更會隱隱約約嗅見血腥味
倀鬼似乎是要進階成爲更加兇惡的鬼怪了。
這讓林悠這個主人感到有些尷尬,他沒想到自己連完整的修煉法門都沒有,但是手下的倀鬼卻馬上就要進階。這可比他這個主人要厲害多了。
因爲五感遠超普通人,而且手下還有倀鬼這個利器,林悠一路閒庭漫步,手持着長劍,竟然沒有遇到一個人。
他穿過樓體,走到了清雅樓臨靠着清雅河的一邊。
只要他進入河水中,然後順流而下,進入大江之中,就是魚入大海了。
雖然帝國機器依舊無比龐大,能夠輕易的碾壓掉林悠這個人,但社會終究不是曾經那種全民伐山破廟的境況了。
只要不被帝國的暴力機關包圍住,林悠自信自己能夠逍遙法外。
在胡虎帶着自己的手下的隊伍一步一警戒,猶如驚弓之鳥兒般退出樓體時,林悠卻像是散步一般,在清雅樓二層之中徘徊,恰到好處的避過了樓中所有混亂的人。
他走到了靠着清雅河的一側、露天的寬臺之上,林悠看着外面清冷的風景,憑欄而望。
在這種緊張的形勢之中,還能夠如此悠閒自得的,也就他一個人了。
但是林悠卻不完全是在偷閒欣賞風景,他看着流逝的河水,計劃着出走的線路。
如何才能不被帝國之後的搜捕給抓住,這是一個要詳細計劃的問題。
但是,就在林悠看着河水,思索着是應該半路奔入市集人羣、還是順水漂流進入大江、或是時。
天空之中陡然傳來了轟鳴的聲音,恍若雷鳴。
林悠聽見了這聲音,心中立刻就是一驚。
一擡頭
瞬間,他的面色大變,再也沒有了之前那淡然從容的神情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