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蘭林村半年裏,差不多完全架空了趙凱陽,你壓根就不知道,蘭林村年年都會申請成爲重點扶植的村子,從中申請的款項,王強也是佔了好大一部分。而如今你做了那麼多,就是從根源上斷了他們的財路。”
杜宇聞言點了點頭,眼神異常銳利的看着前方。
“這還不算,趙凱陽被你排擠之後,基本上說所做出來的一切,是縣裏面領導想看到的,那麼往後他們就一分錢也申請不上了”
“那怎麼,他們還想把路給我封了”杜宇惱火的問道。
“封不封路我不知道,不過你一旦爲萬家坪的事情背了鍋,那麼他們就有絕對的把握繼續把蘭林村當成金勃勃”林婉怡小聲的說道。
杜宇有些煩躁的點了一支菸,當煙霧妖嬈的在這個屋子裏飄散的時候,這個味道讓林婉怡有些不舒服,可她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她現在能理解杜宇的想法,可以說這就是一個死局那怕你有更強硬的手段,也不可能鬥得過呂全福。
“我曾說過,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如今他們既然要把我往死裏的整,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杜宇忽然煩躁的扔掉了手裏抽了一半的煙,狠狠的用腳踩滅,冷聲說道。
林婉怡嘆了一口氣,道:“當初你就應該把王振龍給整死,那樣至少給王強能製造點麻煩。”
“製造點麻煩”杜宇搖了搖頭,道:“麻煩終究是能解決的,這幫人就是喂不飽的白眼狼,只要不死,怎麼都會給你製造麻煩的。而你想把他們藉助那點事情就能給整死,明顯不夠。說句難聽點的,咬人的狗兒不露齒,一旦張牙舞爪起來,他們會給你致命一擊。這一點今天我也算是學到了。”
“那接下來你如何做”林婉怡不無擔心的問道。
她心裏面清楚,王強着手動杜宇,代表着時機已經徹底的成熟,一旦杜宇承受不住這個壓力而垮了,那麼王強下一步肯定是對付自己。
他要爲自己人接手書記這個位置而努力,掃清一切的障礙。
而林婉怡能算是一個障礙的。
“還沒想好,不過總會有辦法的。”杜宇倒吸了一口涼氣,轉身就離開了會議室。
他都不知道怎麼回到蘭林村的,可當看到這破爛的屋子的時候,他卻有一種恍惚的錯覺。
這裏的生活很簡陋,可是生活卻很單純,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提心吊膽的事情發生。這裏的村民已經把他當成了親人,可他很快就要離開這裏。
是的,一旦離開就無法回來了,無論能不能過了這一關。
恍惚之中有些不捨,甚至有些衝動,或許自己放棄仕途,自此以後就老老實實做一個農民,將李欣霞娶了,人生也算圓滿。
可是又覺得這樣對不起自己的初衷,自己力排衆議,離開隊伍時大言不慚的曾說過:我一定能成爲一個好官。
拳頭捏的很緊很緊,連骨節都有些發白。
“該來的總會來,擔心有個屁用。”
他杜宇是受人欺負的麼不是,絕對不是可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足以證明人善被人欺。現如今他已經沒了退路,他必須要爲自己而努力了,不管用什麼方法。
七叔忽然來了,看着坐在那裏出神的杜宇,嘿嘿一笑道:“宇哥兒,今日個在鄉里面開會,順利不”
杜宇這纔回神,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恐怕要離開村子了”
“啥”七叔目瞪口呆的看着杜宇,可愣是半天都沒問出話來,最後有些失神的坐在了原來的位置上,吧嗒吧嗒的抽着老旱菸,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宇哥兒啊,其實我早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只是這一切來得太早了些”
“沒事的七叔,替我好好的照顧好鹿,現在路通了,有啥事情你就來鄉里面找我。”
杜宇說這個的時候鼻子有些酸,不過還是極力的忍耐着。
“哎,我知道了,何時走”七叔問道。
“還沒決定,不過就這幾天吧”
“那就耽擱幾天吧,七叔還沒和你好好喝過酒呢。”
杜宇覺得,最對不起的人貌似是李欣霞,昨天的時候剛得到了人家大姑娘的身子,本來以爲以後會和她有很多故事,很多浪漫的,可是事宜願爲,忽然發生的這一切讓他措手不及。
大夥兒問詢都趕來了,連李五爺也拄着柺杖走了進來。
大夥兒將過年還沒喫完的肉、菜、酒,都拿了出來,將幾個桌子合併在了一起,便拉着杜宇喝了起來。
只是,人羣之中少了李欣霞。
這一夜,杜宇喝的是酩酊大醉,搞的就像是生死別離一樣。
當一干老人們散去,二柱子喝的臉色漲紅,舌頭都捋不直了,說道:“宇哥兒你就、你就安心的去吧,又不是不回來了對不霞兒我幫你、幫你看着”
“二柱子你鬼扯啥我要你看啥”門口忽然傳來了李欣霞的聲音,有些惱羞成怒的成分
其實她自然也聽到了杜宇升官的信息,心裏面忽然變得空落落的。
其實這是好事情,可不知道爲什麼,就這樣惆悵。
並不是說他現在只是得到了自己的身體。
或許心裏面隱隱約約覺得,杜宇這一去,就像是飛鷹展翅一樣,從此就不會降落了,和自己的距離,將會成爲不可觸及的距離,從此以後將沒有交點可言。
或許是杞人憂天了吧,可是大學還有一年半,往後這些日子
最後她還是來了,來的時候杜宇已經醉了。
幾個人哈哈大笑,倒也識趣,最後離開的時候,用那邪惡的目光看着人家李欣霞,直到把人家姑娘看的臉皮發燒,騷的不行之後纔算是離開。
杜宇搖搖晃晃的拉住了人家姑娘的手,人也隨即變得不老實起來。
“幫我看着些,蘭林村我一定不會放棄”或許是真的喝多了,最後一頭扎進了人家豐滿的胸口,便人事不知的睡着。
李欣霞愣了下後微微的笑了,笑的異常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