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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兩人寒暄一會,莫錫城瞧了眼莫贇城身後的幾個人,銳利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颳了一遍,最後竟落在了筱筱那一張美麗的臉龐上,眼神變得有點不一樣了,是驚訝也是讚賞,更是貪婪。筱筱讓看得不好意思了:“大哥你好。”莫錫城微微點頭,咧嘴笑了。

    莫贇城注意到了什麼,往筱筱身前擋了擋,笑說:“大哥,怎麼沒見到大嫂”

    莫錫城笑說:“你大嫂這次沒有回來,在美國陪雲兒考試呢雲兒要是考的上哈佛,我這個當爹的答應她砸鍋賣鐵也要給她買輛瑪莎拉蒂跑車”

    “雲兒一定沒問題”莫贇城說,“以前在金州讀書的時候成績也是名列前茅的。”

    “但願吧。”莫錫城大笑一聲說,“我倒無所謂,女孩子有書讀就可以了,讀這麼好以後也是別人家的媳婦,有什麼用”

    莫贇城尷尬地笑笑。

    莫錫城看他一眼,假裝好意地問莫贇城:“贇城啊,剛纔是怎麼一回事你們怎麼會在外面等了這麼久才進來”瞥了眼那菲傭,斥道:“我叫你馬上去給三少爺開門的”

    菲傭讓這麼一呵,嚇得兩腿發軟,跪了下來,卻不知道要怎麼給自己辯解,畢竟她會的中文也就那麼幾句。

    莫贇城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這批新換的傭人好像都挺怕莫錫城的。

    “你是偷懶了還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莫錫城的音量忽然提高了,“把三少爺一家晾在寒風裏凍得瑟瑟發抖,傳出去那些人會怎麼看我們莫家,怎麼看我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故意爲難自己的親弟弟呢。”

    “大少爺,我錯了。”菲傭顫抖着身子,“我要去開門,張管家把我叫住了。”

    “他叫你幹嘛”莫錫城眯起了眼。

    “他叫我叫我給他按摩”菲傭顫顫巍巍地說。

    莫錫城火了起來:“混賬他以爲他是誰去,馬上把他給我叫來我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管家”

    菲傭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出去了。

    莫贇城立刻說:“大哥,張管家不是那種人,這個菲傭明顯是在撒謊。”

    莫錫城不理會他,獨自一人坐回到大沙發上去,取了一支雪茄慢悠悠地抽了起來,濃濃的煙霧將他的臉包裹得緊緊的,讓人很難看清他此刻的表情。莫贇城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看着這個坐在沙發上悠閒地抽着昂貴雪茄的大哥,心裏又急又納悶,他會怎麼處置張管家呢

    和他一樣着急的還有張老頭,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空蕩蕩的門外,激動之情難掩,絲絲地躍於臉上。

    不多久,門外那噴泉後面,走出剛纔那個菲傭。張老頭的心一下就提了上來,伸長了脖子望去,菲傭後面,跟着一個體型偏瘦的中年男子,男子是低着頭的,看不清五官,但他的一頭黑白參半的頭髮吸引了張老頭的注意,深深地刺痛了張老頭的眼睛。

    張老頭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這時菲傭已經帶着張管家走了進來。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張管家忽然擡起了頭,朝張老頭看了一眼。四目相對,張管家立刻低下頭去。而張老頭愣在了原地,渾身的血液好像燃燒了起來:“阿力”他喚得極輕,卻引得已經從他身邊走過的張管家回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對視更加讓張老頭確定了,他就是自己的兒子

    菲傭領着張管家走到莫錫城跟前,菲傭膽小緊張地說:“大少爺,我我把張管家帶來了。”

    莫錫城彈了彈雪茄的菸灰,待要說什麼,莫贇城搶在他前面說:“大哥,你要怎麼做其實這不過是件小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莫錫城斜了莫贇城一眼,冷笑:“讓我的三弟和弟媳婦在冷風裏呆了這麼久,自己卻和菲傭逍遙快活,這像什麼話不好好教訓他以後這個家的其他傭人豈不都有樣學樣了”

    “放屁他絕不會和菲傭廝混”張老頭怒不可遏道。

    莫錫城冷冷地瞥他一眼:“你又是哪位我們莫家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外人過問了”

    “你”張老頭欲發作,讓莫贇城攔住了:“我來。”看在莫贇城的面上,張老頭纔沒有上去好好教訓莫錫城這個冷血無情的莫家大少爺

    莫贇城說:“大哥,不管張管家有沒有和菲傭廝混,我們都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可以嗎這本是小事一件,沒有必要把它化大。”

    “小事”莫錫城斜眼,“我不覺得這是小事。工作時間擅離職守,與菲傭私通,害得我的親弟弟,莫家的三少爺在門外吹了半天的冷風。怎麼說我們莫家也是金州有頭有臉的人家,這種事傳出去像什麼話”

    “我根本不介意被關在門外,”莫贇城無奈地說,“張管家在莫家盡心盡力了幾十年,把整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還看着我長大,很照顧我即便他真的有錯,那也可以抵消有餘了吧大哥,算了,我相信如果是爸爸,他也會算了的。”

    “哦,你拿爸爸壓我”莫錫城的臉已經不好看了,“爸爸病重,把家裏和公司的事交給我全權管理,我不能辜負他,你說對嗎三弟”

    莫贇城一怔:“我要見爸。”

    莫錫城冷漠而嚴肅地說:“處理完這個事後你就能見到爸了。”說完後脣微微一揚,笑得趾高氣揚。

    莫贇城明白他的意思,他今天是一定不可能放過一直對自己好的張管家了。捏了捏拳,冷眼看了莫錫城一眼,犀利地撩下一句:“我是爸的兒子,什麼時候見都可以。”牽着妻子筱筱的手徑直走向旋轉樓梯:“還有,在爸發話前不許你對張管家做任何事”

    “站住”莫錫城看着他們走上樓梯,氣得騰地一下從沙發上跳起,臉色鐵青,“爸一定支持我的做法”

    筱筱朝樓梯下氣得扭曲了臉的莫錫城看了看,問:“不要緊嗎”

    莫贇城說:“他不敢動張管家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仁,我這個當弟弟也不用對他客氣”

    筱筱從他的話裏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冷血無情,這點倒是和莫錫城一樣。

    莫父躺在自己房間裏的大牀上,半眯着眼,一頭的白髮,毫無生氣。

    莫贇城和筱筱進去的時候看見莫太倒了杯水端到牀頭,一手伸到莫父腦後,慢慢地將他扶起,一手將水杯送到他嘴邊。莫父不看莫太,艱難地擡起無力的手,使勁力氣打掉送到自己嘴邊的水杯,杯子砰地落在地板上摔了個粉碎,而他,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呼呼呼”地喘着粗氣,像在抗議什麼。

    “爸媽”莫贇城急步進去。

    莫太看見兒子兒媳,眼裏噙着淚,既欣慰又擔心:“叫你們不要回來的。”

    莫贇城握住莫太的手:“爸爸生病,我怎麼可以不回來”朝牀上喊了一聲:“爸。”

    病重的莫父早已躺了回去,而且把臉朝向了另一邊,十分的冷漠,好像並不認識他們似的。

    “爸,媽。”筱筱上前乖巧地叫人。莫太歡喜地牽起她的手,可牀上的莫父依然冷漠。這讓莫贇城和筱筱都覺得很奇怪。

    “媽,爸得了什麼病”莫贇城問。

    莫太含着淚說:“一種怪病,突然之間就這樣了,話也不會說了,一開始還會拿刀砍人,現在卻”

    “爸是不是已經不認得我們了”莫贇城又問。

    莫太的臉色微微一變,顯得很不自然:“怎麼會”

    “也是,他只是病了。”莫贇城來到牀邊,“爸,我是贇城,我和筱筱回來看你了。媽說你的病沒什麼大不了,只要配合治療很快就會好的。等你好了,我想和爸再去釣魚。爸,你快好起來。”

    莫父微微動容,緩緩地轉過頭來,依然是喘得很急,雙眼努力地睜大最大,瞪着莫贇城的臉,眼裏全是血絲。他的手動了動,像是示意什麼。

    “贇城,你爸想寫字給你看。”莫太提醒道。

    莫贇城明白了,坐到牀沿上,伸出自己的右手掌:“爸你想說什麼就寫在這吧”

    莫父聽懂了,顫抖着手在莫贇城的手心裏慢慢地寫了起來:我不願意和你釣魚。

    “爲什麼爸”

    莫父寫:回山西去,我不想看見你。

    “爲什麼爸你身體不好我想多陪陪你。”莫贇城兩眼充滿了懇切。

    莫父寫:不用。有錫城和康城。

    莫贇城不懂了,追問道:“爸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莫父寫:你回來爭遺產的吧休想

    莫贇城覺得心酸,雙眼澀澀的:“我回來不是爲了爭遺產。我只想陪陪你,我們父子很久沒有一起好好說過話了。爸”

    莫父忽然瞪大眼睛,喘起了粗氣,寫道:不要再叫我爸。

    莫贇城的心似讓針紮了下,心疼不已,他咬着牙不讓委屈的淚掉下來:“爲什麼爸爸我做錯了什麼你可以和我說爸,從前你很疼我,爲什麼”

    莫父憤怒地漲紅了臉,又寫:你不是我兒子。

    看到這句,莫贇城的心徹底崩潰,內心猶如決堤般波濤翻滾,所有的,痛苦的,心酸的,委屈的,全集中到了他這張俊郎不凡的臉上,好像一雙有力的大手將他的臉搓捏得扭曲變樣了。他緩緩地從牀沿上站起,含着淚後退了好幾步,直到退到了筱筱懷裏。掩了掩流淚的臉,他調頭就走。

    “贇城”筱筱急得大喊,追了出去。

    房內又只剩下莫父和莫太兩人。莫太朝房門看着,淚如泉涌:“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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