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之後的時間裏塞維恩像是憑空消失了般,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楚譯也樂得將所有爛攤子拋給下屬,自己一個人安心躺在牀上養傷。

    就這樣過了一週,船隻順利在地圖上的某個島嶼邊停靠。楚譯背部的傷口已經基本結痂,只要不涉及到劇烈運動,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復原。但是脖頸處被塞維恩撕咬的地方由於傷口過大,這會兒正繫着繃帶,他連做一個扭頭的動作也極爲艱辛。

    擡手撫上被繃帶纏繞着的傷口,楚譯沉默了許久,不得不說他到底還是低估了人魚的力量。最初系統給的世界觀過於籠統,楚譯單隻能從資料中得知人魚美麗、強大,但到底如何卻也只能對其停留在自己的主觀印象上。

    如果這樣一個無智慧的野獸徹底放開心了去相信一個人,那又該是怎樣一番景象。

    闔眸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金屬製的刀具在月光的映襯下泛着一層凜冽的寒光,楚譯揚了揚脣角,銳利的刀鋒就這麼劃過他的指尖帶下一道傷痕。血液沿青年修長的指尖涌出,順着刀身匯聚在其尖端,而後毫無預兆地滴落進海洋裏。

    果然還是很想看看啊。

    這幾日由於落潮的緣故,沙灘邊原本給海水包裹着的礁石也因此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海面很平靜,不同於白日的浪濤洶涌,如果單看夜晚的場景誰也無法聯想到在這片寧靜之下藏匿着大量未知的兇險。

    楚譯隨意在身側的礁石上坐下,海風有些涼,像是要把面前這個好看的年輕人給徹底吞噬,凡是在找到他衣角處的空隙後便拼了命地往裏鑽。

    楚譯攏了攏披在身上的外套,這具身體的素質和上個世界比起來雖然差不了多少,但麻煩的就在於沈佑肌膚敏.感度很高,這也使得海風吹在他身上導出的那股涼意就像是被放大了數十倍。

    普通人或許早就被凍得渾身發抖了,然而他卻像是沒有多大感覺似的,一雙眼就這麼平靜地望着那逐漸與月亮鑲嵌成一塊的海平面。

    也許過了一個小時或者更久,青年眼底一成不變的場景裏突然出現了別的什麼東西。大概是某些魚類生物,它遊動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在一眨眼之間便出現在海岸與沙灘的交界處。

    魚類生物破水而出,月光下楚譯看見了一張好看到可以稱作是蠱惑人心的臉。先前將塞維恩帶回船上時楚譯並沒有仔細觀察過對方,再加上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更是讓他迅速放走塞維恩,整個過程也僅僅只用了兩天不到。

    並沒有想象中的長髮,實際上塞維恩的頭髮和楚譯差不多長,他的髮色偏淺,卻更像是鍍上了一層月光的顏色。水珠順着塞維恩的碎髮一路滑落至他的金色豎瞳旁,那是楚譯見過最震撼人心的色彩。

    不同於先前船隻上那般瘋狂的撕咬,塞維恩只是這麼與面前神情淡漠的青年對視着,再沒了任何多餘的動作。

    然而楚譯知道,只要他跨過礁石來到塞維恩能觸及到的範圍,那對方絕對會撲上來將自己給撕個粉碎。單手撐着下顎,楚譯不着痕跡地睨了眼遠處正往自己方向趕來的少女,後者跑得很急,雙手夾着裙襬顯然是不怎麼打算顧及自己形象了。

    “沈佑少將”少女清脆的聲音在偌大的海面上回響開,人魚的視覺與聽覺都要高於人類一步,搶在對方發現自己之前,月光下的人魚已經率先竄入水中沒了身影。楚譯見狀也是不急不緩地站起身拍了拍海風帶到外套上的沙礫,直到少女跑進了些他才微微頷首朝對方示意。

    “少將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嗎”她很自然地跨步上前勾住楚譯的手臂,卻來不及捕捉後者眼底裏那一瞬間閃過的不自然神色,“今晚海風很大,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還有哦,在來時的路上我特意觀察過,這幾天都不怎麼適合海上航行。”

    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海面下游動着的人魚突然停止了動作,他眨了眨眼,微長的睫毛在海水中劃開一層輕淺的水紋。似乎在思考些什麼,人魚無意識地晃了晃深色的魚尾。而後他張嘴,從喉嚨深處吐出了一絲大概是s的音節。

    第二天自午間開始海面上便捲起大風,巨浪接連不斷地拍擊着岸邊的礁石,人們沒想到明明早上還一派寧靜的水面居然會變臉得如此之快。原先還疑惑沈佑少將爲什麼不在這樣晴空萬里的天氣裏進行任務的研究人員都相繼啞然。

    “她是昨晚剛到的海上氣象員。”順着楚譯的視線,他們望見的是一個大概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女。她穿着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就像天氣晴朗時海面的顏色,一頭亞麻色長髮及腰,大概是混血兒,但那一張偏向亞洲人柔和的臉型不由讓人心生好感。

    “我是煢茗,擔任本次計劃的海上氣象員。相信從今天開始我會和大家擁有一段非常愉快的時光。”大概是煢茗的性格比較合羣又或者因爲她是整個計劃裏唯一的一名女性,沒過多久,少女便和船隻上的大部分研究人員都打下了關係。

    唯獨楚譯就這麼站在原地,絲毫沒有想要上前搭話的意思。助手一邊暗歎自家少將的不近人情和木訥,一邊又好奇爲什麼這次危險係數極高的任務會讓一名女性來參加,照理說這種祕密進行的計劃就算是氣象員也不應該會選擇女性纔對。

    管他呢,既然是少將帶來的人,那肯定就沒問題了。

    “煢茗,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繼續進行勘察”

    “這幾天海洋的氣象都極不穩定,暫時留在島嶼上等天氣好轉再進行任務也不算遲,你說是嗎,沈佑少將”煢茗笑着將問題丟給楚譯。

    後者不鹹不淡地恩了聲,並沒有多大反應。

    煢茗見楚譯這般也沒生氣,反倒是湊近他身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開口道:“沈佑少將如果喜歡看夜晚的海景最好還是離礁石那兒遠些,不然夜裏海水漲潮,一不小心被捲進去可就不好了。”

    楚譯不着痕跡地後退兩步與煢茗拉開距離,清冷卻又不顯生疏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打消了衆多研究人員因爲他剛纔的動作而產生的疑慮,“煢茗小姐不用擔心,在場的所有人都很樂意與你合作。”

    哦原來是擔心自己不合羣啊

    衆人恍然大悟,不過這也不怪煢茗,畢竟劃裏除了她之外可都是男人啊,有點這樣的小情緒也是挺合乎情理的。

    煢茗也不拆穿楚譯,只是偏過腦袋,眼底蘊着些笑意,“謝謝沈佑少將,剛接收到任務時我自己也驚訝了很久,畢竟劃的保密性和危險係數都很高,所以有些擔心小組內的人員不能在短時間裏默許我的存在。不過既然這樣,我之後一定會好好表現,爭取不拖大家的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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