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無需在意她。”楚譯順手將頭上頂着的毛巾揉成一團丟開,“明天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是。”

    切斷通訊,黑髮青年的目光極爲隨意地遊走於房間內部,最後穩穩落在先前被他隨手丟開的毛巾上這會兒毛巾已經被他弄得面目全非,邊緣更是皺得厲害。撇了撇嘴,楚譯擡手捋了一把額前還能甩出點水的碎髮,有些無所謂地關了燈便縮進牀裏睡了過去。

    早間的光線算不上刺眼,撒在海面上顯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柔和感,但若是仔細觀察卻能發現雲層間並沒有往日那般高掛於天際的太陽。大概是一週都沒上海航行的原因,一干憋了許久的研究員們相繼發出響亮的歡呼聲。像是被衆人的熱情所感染了,楚譯眼底也蘊着點笑意。

    這次勘察任務很簡單,只需搜索一下附近幾個島嶼的狀況就好。

    資料顯示很久以前,在這片海域裏曾出現過人魚活動的痕跡,雖然可信度不高,但大家還是抱着寧可信其有的態度前去察看。楚譯自上船以來便一直站在船頭未曾離去,幾個跟在身後的助手雖然都有在忙自己的事,但總忍不住將目光放在不遠處,他們那安靜的少將身上。

    楚譯今天穿了一身領口處特意用金線描邊的白色軍裝,青年很適合穿這類色系的衣服,尤其是配上那一頭黑色碎髮以及白皙的皮膚,有種說不出的美感。軍服大概是量身定做的,此刻能很容易地看清青年身上那在腰部回收的線條。

    沈佑少將哪都好,就是脾氣倔了點,性格淡漠了些,但這並不妨礙z國女性對他的喜愛,畢竟她們一向比較喜歡那種年輕、帥氣而又有實力的男生。沈佑就完全符合了她們的標準,才二十歲出頭卻已經站在了z國少將的位置,更何況他還有能繼續往上爬的潛力。

    “在看什麼”楚譯略微偏頭,視線正好對上身後那正偷看着自己的助手,“還有多久到下一個島嶼”

    助手幾乎是下意識地便要躲開與楚譯的對視,但反過來一想少將又不會拿自己怎麼樣,索性也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地選擇性回答了青年丟給自己的問題,“還有半個小時,少將不如去休息會兒有情況我們會及時向您稟報。”

    楚譯回絕,“不用。”

    助手見狀倒是露出一副早就習以爲常的神色,船上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着。直到在距離下一個島嶼還剩十五分鐘路程不到的時候,海面上突然捲起了風浪。狂風掀起海浪一波緊跟着一波地拍打在船身側,伴着洶涌的浪濤,整艘船開始發出劇烈的晃動。

    情況來得過於突然,導致所有人的思維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內跟上事情的變化。

    “抓緊身邊的東西,千萬別讓自己落水。”楚譯的聲音在下一刻響起,帶着點低沉的嗓音很好地喚回了衆人的神智,強忍住胃裏不斷翻騰的感覺,他們迅速找到周邊可供自己不被海浪掀翻的東西。

    來時那看似不錯的天氣情況與柔和的光線早已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天空中那一片顏色極爲渾濁的烏雲,密密麻麻分佈在天空中遮擋住所有能夠灑進這片海域的光。

    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徵兆。

    楚譯面色複雜地望向一旁緊握船欄杆的煢茗,風浪很大,這會兒少女抓住欄杆的動作顯然有些喫力,或許連她自己也沒預料到會出現目前的這種狀況,煢茗眼底滿是錯愕與愧疚。很快,豆大的雨點就從空中傾瀉而下打在船隻的甲板上,海水像是要將船上的人員全數吞盡般的,形成的海浪此刻已然高過船身。

    根本逃不開,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其實並不遙遠的研究員們臉上寫滿了恐慌,然而海浪並不會因爲眼前人類的情緒而停止拍打船隻的動作。在所有人絕望以及痛苦的呼喊聲中,船隻終於不堪重負,應聲碎裂。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楚譯已率先跌落進海中,大量船隻碎屑隨即打在他身上。被無限放大的疼痛迫使青年皺了皺眉,下一秒他只來得及察覺到有一雙手從身後伸出,且在一瞬間便牢牢捆住了自己的腰部。

    詫異地轉過身,映入楚譯眼底的是人魚那張極爲好看的臉。

    塞維恩和楚譯相處的這幾天多少也掌握了點有關人類的知識,雖然沒有擁有多少智慧,但它卻明白自己懷中的這個人類不能在水下待太長時間。海面上船隻的零件還在接連不斷地砸入水中,如果現在浮上海面只有死路一條,塞維恩打定了主意似的抱緊楚譯而後在海中躥出了幾米遠。

    塞維恩遊動的速度太快,楚譯根本跟不上它的節奏,況且又在水下一直憋着氣,青年的臉上逐漸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塞維恩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它只得停下游動,略有些擔憂地用魚尾末端蹭了蹭楚譯的小腿。

    楚譯再也顧不上什麼,伸手捧住塞維恩的臉將它固定住後便直接俯身吻住了人魚的脣瓣。雙脣接觸的一瞬間楚譯就探出舌頭撬開塞維恩的嘴脣,空氣順着人魚的口腔在兩人脣間散開,黑髮青年有些貪婪地索取着其間的氧氣,原本嚴重缺氧而變得蒼白的臉色也稍微好轉了些。

    塞維恩僵在原地沒了動作,他不明白眼前的人類在對它做着什麼,但脣上那略帶冰涼的觸感卻讓他捨不得將其分開。原本圈住楚譯腰間的手也逐漸轉變爲左手攬住對方的腰而右手本能地按住青年的腦袋不許那人逃離,頗有要將這個吻加深的意思。

    楚譯木着臉空出一隻手狠狠抽了塞維恩尾巴一掌。

    剛纔船隻零件砸落時他有意要將背後的傷口護住,沒想到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原本已經快要癒合的傷口大概是裂了,這會兒背後正疼得厲害,隱約間還能聞到一絲血腥味。如果還不能及時上岸傷勢肯定會繼續惡化,而這條人魚居然還有閒情學習如何接吻

    塞維恩顯然也察覺到楚譯的不耐煩,雖然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露出這樣的情緒,不過它還是很快就鬆開了按住楚譯後腦勺的手。完全沒有懷中抱着一個人類正常體型男生的負重感,塞維恩遊動得很快,海水甚至在人魚的動作下被硬生生分開成兩條微型的水紋。

    原本還需要十五分鐘海上航行才能望見的島嶼在塞維恩的幫助下於楚譯視野中逐漸變大。

    然而暴風雨卻依舊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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