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維恩伸出手的速度要比想象中來得更加讓人措手不及,楚譯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逃離卻被塞維恩搶先一步抓住腳踝。
“少將”身後的助手大喊着,換來的只是青年被人魚拖下水的場景。楚譯已經不是第一次感覺到死亡將至,以前也曾經有過,但相比於這一次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塞維恩的手順着楚譯的腰間一路遊走至他的臉側,帶着蹼的手掌輕撫上那人的面頰
人魚這一連串的動作簡直溫柔到不可思議。
他緩緩低下頭吻住青年因爲缺氧而不斷張合的薄脣,脣間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愜意地眯起雙眼。然而下一秒,塞維恩的手掌卻已穩穩落在楚譯脆弱的脖子上塞維恩掐住楚譯脖子的力道大得可怕,就像是要把那在他眼裏極爲脆弱的東西一點點捏碎。
事實上他確實打算這麼做,人魚框住楚譯脖子的手在不斷縮緊,縱使這般但他親吻楚譯的動作卻並未停止依舊那麼溫柔,彷彿那個想要掐死青年的人並不是他。楚譯當然知道與塞維恩挑明造成的結果會是什麼,只是這個吻來的過於突然反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脖頸處傳來的窒息感讓楚譯眼前一片模糊,迫不得已主動迎合塞維恩的吻,黑髮青年伸出手抽出別在腰間的小刀,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便狠狠刺向人魚的腹部。換在以前塞維恩也許不會躲開,因爲在他的潛意識裏始終認爲面前這個人絕對不會傷害自己,可是現在
塞維恩拍動魚尾毫不費力地躲過楚譯這一刀。沒有多餘的停頓,眨眼之間塞維恩便劃開海水游到楚譯身側。海水早已將青年的衣角向上掀開,塞維恩眼底神色暗了暗,隨即一口咬上楚譯腰間那暴露在海水中觸感細膩的皮膚。
不同於第一次的撕咬,楚譯能感覺到如果自己做過多的掙扎,那塞維恩絕對會將他腰間的肉給生生撕下一塊來。可是這種時候不反抗就相當於是在等死楚譯一開始確實是想看看系統所謂的死亡懲罰是什麼,但現在不行,如果在這個節點上放棄那一切就都白費了。
楚譯迅速揮出刀,兩人距離過近,塞維恩來不及閃躲終究是被他刺傷了一隻眼睛。也正是因爲楚譯的這一動作,塞維恩也理所當然地撕下了青年腰間的一層皮肉。血腥味在海底四下蔓延,原以爲可以順利逃脫塞維恩糾纏的楚譯還是低估了人魚的力量。
這次塞維恩似乎沒有要追趕楚譯的意思,他只是這麼平靜地擡頭望着楚譯離開的身影。鬼使神差般地,楚譯在浮上水面的前一秒低頭對視上了塞維恩的豎瞳,然後在昏迷前他看見人魚那被海水掀開碎髮的額間,有一個呈銀色的x形圖案。
“少將您醒了”
楚譯張開眼望見的便是一片白色,周圍的空氣裏還帶着消毒酒精的刺鼻氣味。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般,他甚至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沒有任何疼痛可言。夾着雙好看的桃花眼睨了一旁恭恭敬敬的下屬,楚譯嘗試着張開口,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而且您傷得很重,後腦有明顯被礁石撞傷的痕跡。腦震盪加上失血過多,少將您這又是何必呢”接下來男人說了些什麼楚譯已經聽不見了,他開始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隱約間想起那個時候他似乎成功浮上了海面,塞維恩額前的圖案他太熟悉了,在某一段時間裏幾乎每天都能在某人身上看見。所以這代表了什麼楚譯不敢往下想,更何況失血過多導致的眩暈讓他沒有能力思考,而他也再沒了任何力氣,任由海浪將自己高高掀起。
接下來的就記不清了,畢竟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後腦撞擊到礁石上的那刻。頭疼得厲害,伴着不間斷的耳鳴讓楚譯原本沒有起伏的情緒也隨之暴躁起來,趕人的意圖明顯,男人見狀也只好給楚譯騰出一點個人空間。
反正都是自己自找的。
塞維恩最後還是放了楚譯,這點他清楚的明白。如果塞維恩想殺死自己,那麼他早就可以做了,不需要做什麼把自己拖進水裏這種多餘的事情,撕咬倒更像是一種懲罰。明明腦袋中一片空白,楚譯眼前卻不斷浮現出各種奇奇怪怪的影像。
最開始是西維的身影,從第一次會議上見面到後來的相處過程,簡直精準到了每一個細節,連對方那種不經意的小動作或者眼神都能在他的眼前被不斷放大。然後是塞維恩,從第一次在海洋中追尋到他存在過的痕跡再到現在。
仔細回想起兩人的一舉一動,楚譯發現不管是西維還是塞維恩,兩人在各種方面都相似得可怕。如果沒有發現那個x形圖案或許他也不會思考這麼多,但偏偏的,他有一種感覺,或許眼前所發生的事情遠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系統大概隱瞞了他什麼。
不過楚譯不敢貿然立下這個結論,他不清楚系統到底有沒有在讀取自己心裏所想的內容,但如果提出這個問題了,那想必之後的相處模式會變得更加尷尬。
長嘆出一口氣,楚譯偏過頭望着窗外湛藍的天空。
海面上陽光正好,海鷗輕劃過海面帶起一串水紋,伴着雲層中灑出的柔和光線,鳥類小巧的身形穩穩落在港口邊停靠着的軍用船隻上。
將腦袋壓在翅膀下整理被風吹亂的羽毛,它們瞪着一雙雙漂亮的眼珠望着島上的森林
這個場景楚譯見到過,在他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
彷彿之前經歷過的,只不過是一場較爲真實的夢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