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說:“不記得了。”“你過來看看,天台上好像有腳印。”城中村的房子都是握手樓,肖遙的窗子正挨着隔壁的天台。肖遙仔細看了下,上面是有腳印,很淺,不用心根本看不出來。肖遙渾身顫了一下,他看到了在窗櫺一根露頭的釘子尖上有一縷白紗正風中輕輕飄動。肖遙不由自主的喊了聲:“別動。”葉飛看着肖遙小心翼翼的把用食指和大拇指把那縷白紗捏起來,拿到葉飛面前說:“這是她裙子上的,她從窗子跑了。”
葉飛說:“爲什麼跑爲什麼從窗子跑你的門鎖得好好的。”“我也搞不清。”“搞不清你跟我說實話,怎麼回事兒”很少發脾氣的葉飛瞪着肖遙。肖遙臉色立馬難看起來:“哥們你不信我”“你這篇稿子現在連孤證都沒了,萬一出什麼事,你找誰對證”肖遙把那縷白紗放到他桌上那本一個記者的基本修養中夾好,說:“大不了不幹了,你先回去睡覺吧。”葉飛搖搖頭:“你睡得下”肖遙笑笑:“有什麼睡不下哥們,相信我,我沒撞鬼。”
第二天上午,報紙上街還不到三個小時,肖遙就被總編老劉叫到辦公室,肖遙進去前先站在走廊的窗口往裏面瞅了瞅,老劉的辦公桌前還坐着一個西裝男。老劉一般情況下表情總是很和諧的,今天卻非常的嚴肅,雖然湊出了一個笑臉,比哭還難看。
王總把報紙拿起掂掂說:“這是個假新聞,昨天我們酒店發生了一起跳樓事件,一個叫白蘭的小姐從八樓跳下來當場死亡,具體原因正在調查中,你竟然不經充分採訪就寫出來了,你這是誹謗知道不”
王總從公文包裏搜出一張照片放到茶几上:“這是那個跳樓小姐的照片,希望你們三天內登個道歉啓事,消除這篇報道給我們酒店帶來的不良影響。”王總照片放下昂然而出。照片上的白蘭顯得安詳美麗,嘴角滲出的血絲和身上淌開的一攤血跡異常清晰。窗外掛着南方6月份的太陽,正噴着熱浪,肖遙打個寒顫。
葉飛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看了一會兒照片,對老劉說:“這事主要是我的責任。”老劉暴發了,說:“你別跟我談什麼責任,兄弟你擔得起嗎人明明死了,被你們寫活了唉,肖遙你說實話,這篇稿子怎麼採來的你是做夢還是撞到鬼了”肖遙摸了摸後腦說:“劉總你看我像是做夢都能寫出稿子的人嗎”
老劉耐性子聽肖遙說完,拍拍肖遙的肩膀,說:“這次你們得受點委屈了,寫個檢查吧,我們報社再登個道歉啓事。”“我用人格擔保這事是真的。”老劉說:“現在不是人格的問題,是飯碗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