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退學就退學。”蘇凌無所謂的聳肩，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好似不經意的問，“陽陽呢”
園長眼裏閃過一抹不可思議，但很快就恢復正常，微笑道:“蘇陽媽媽，你能這樣想是最好不過的事了，他在保安室，我現在帶你過去。”
蘇凌挑挑眉，“先不用，既然是退學，那就把我交的學費退給我，還有寄宿費和伙食費一併給了就行。”
園長臉上浮現一抹尷尬，過了半響才說道:“我們幼兒園是不退的。”看到她臉色微變，趕緊獻媚的笑道:“反正也沒多少錢不是我聽說你在大城市裏上班，肯定不缺這點小錢。”
聽她這麼說，蘇凌不禁冷笑，表面還是鎮定自若，“我剛看到你們外面有個老師，我以前沒見過，是你們新聘的”
看她不再追究學費的問題，園長還是很願意陪她嘮會兒嗑的，“對啊，新聘的。”
“我看她還挺負責的，不知道月薪多少”蘇凌問完，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見她好像完全忘了退費的事情，園長的表情緊跟着放鬆下來，“是還挺負責的，但因爲是新來的，一個月也就一千二。”
“那也太少了吧”蘇凌驚訝道，可眼裏完全找不到喫驚的樣子，反而越來越冷，清冽的眸子像淬了冰一般。
聽她這麼說，園長只當她不知道行情，細細的跟她說起來，“這種待遇也挺好的了，咱們這是鎮裏面，好多工資也就個千把塊，都算是常態了。”
“再說了，這樣的一個年輕老師，肯定吃不了什麼苦，誰知道她能做多久呢”園長慢悠悠的說着。
蘇凌嗤笑一聲，看到她不解的樣子，一雙利眸掃過去，“你說一個月千把塊算待遇好，那我一年給你們幼兒園交了一萬五的費用，你告訴我都是小錢這算是什麼鬼話”
園長被她說的冷汗直冒，但還是強裝鎮定，“蘇陽媽媽，你這麼說就是爲難我了，退學均不退任何費用，這都是園裏定的規矩，總不好因爲你一個人破例不是”
蘇凌冷笑，“那也是園長立的規矩，怎麼就成了爲難”
看到她臉色有些難看，又接着道:“還有一點就是我們不是自願退學，提出退學的那方是園長您，所以這園規也跟我沒什麼關係，這錢你理當給我。”
園長咬咬牙，“蘇陽在學校住了不少的時間，要是退也沒多少。”
“你說給我退多少”蘇凌側目，一雙美眸清冷的看着她。
她想了想，最後伸出兩根手指，“蘇陽媽媽，我也是看你人不錯，給你退一千怎麼樣”
“不行”蘇凌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離開學也就一個多月，她把自己當什麼來打發了
“必須全退”她本來還不想做的太過分，但對這個園長也不必要講求什麼公平，人若欺我，我必百倍還之。
“不可能。”園長斬釘截鐵道:“都在學校待了，不可能全退。”
“退學是你提出的，這我都不計較了，可你要是不全退，我會讓律師跟你交涉，誹謗職業問題，人身歧視光這幾點論過來，到時候就不只是全退的問題了，孰輕孰重，園長心裏再清楚不過了。”蘇凌風淡雲輕的說道，言辭中卻直擊她內心。
“蘇陽媽媽，有話好好商量，何必鬧上法庭，好歹咱們還是老鄉。”園長失了辦法，只好緩和氣氛。
這打官司的事她是絕對不想攤到分毫，喫虧不說，還有損名譽。
“那就全退，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不然就等我的律師函吧。”撂下這句話，她起身就朝外走去，只是走得很慢，果然在最後的時候聽到那個園長咬牙切齒的聲音，“全退就全退。”
在園長看不到的地方，她嘴角的位置慢慢泛開一抹早就知道的笑。
蘇凌拿着她全退的錢掂量了下，隨即當着她的面拆開紙袋，園長的臉頓時就綠了。
“蘇陽媽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凌清點着袋子裏面的錢，頭也不擡的說:“沒什麼意思，就是想確認一下，園長應該不介意吧”
“不介意。”
她都能聽到園長咬牙的聲音，數了一遍後，她突然擡頭笑道:“園長，這錢的數目不太對啊，你看看。”她又把錢還給園長，看到園長一臉隱忍的怒氣，心裏莫名很爽。
“可能是我剛纔數漏了，你等我回去給你裝。”園長臉色很難看，轉身就進了辦公室。
“蘇陽媽媽，給你。”園長不情願的給她，蘇凌接過，輕輕顛一下，笑着說道:“那就謝謝園長了。”
“不再點一下嗎”園長冷冷的說道，眼裏閃過一抹鄙夷，沒想到自己少裝了五千都被立馬發現，果然是什麼樣的人家，就出什麼樣的人，孩子的品行也難以保證。
“不了，我相信園長。”蘇凌直接把錢放到包裏，笑着道:“那我就不打擾園長了，先走了，不用送我，再見。”
園長:“”既然相信幹嘛還數一遍
蘇凌一轉身就掛上了得意的笑，她之前在超市幹過收銀，對真錢假錢還有錢的重量都很清楚，她少裝了一小半兒的錢，真當她傻，回去發現錢少了，然後再回來理論變得理虧。
看到不遠處的保安室，嘴角的笑突然頓住，快步朝保安室走去。
“陽陽。”她看到蘇陽的時候，眼裏不禁紅了，看到那抹小身影朝自己跑來的時候，心也跟着化了。
“媽媽來接你回家了。”她笑着摸他的腦袋，這才發現他頭髮有點長。
“媽媽。”他軟糯的聲音響起，帶着一點小小的委屈，蘇凌聽了心疼不已。
蘇陽要是知道她只是他姐姐，真正的媽媽卻對他不管不顧，肯定會更難過吧
可對外宣稱她是媽媽也是對他的一種保護，對他沒那麼大的傷害，她希望他不要像以前的自己那樣活在個人的世界裏面，要不是有李雪還有那個人，她現在應該還是怕跟人接觸。
眼神一晃，看到怯怯的陽陽，頓時心裏的感慨一掃而光。
“陽陽真乖，媽媽是來接你回家的，以後就跟媽媽在一起好不好”蘇凌溫柔的說，聲音輕得怕別人能聽到一樣。
“真的能跟媽媽在一起嗎”聽到她說，陽陽突然擡頭，蘇凌看到他臉上的淚痕，還有眼裏希冀的光。
心裏莫名的疼了一下，蘇凌眼角微酸，扯出一抹笑道:“當然是真的，我們會在一起的。”輕輕的幫他拭去臉上的淚，看到他破涕爲笑的樣子，也跟着笑了。
蘇凌看他笑了，心裏也好受了點，看到站在一旁的保安大爺，忙感謝他道:“謝謝您幫我看着陽陽，給您添亂了。”
“沒有沒有，你不知道陽陽有多聽話，哪會給我添亂子。”大爺樂呵呵的擺手，走過來摸摸陽陽的頭，親切的說道:“陽陽，回去可要聽媽媽的話。”看到孩子點頭，臉上的笑容更加和藹。
“那我就帶陽陽回去了，再見啊。”蘇凌衝他揮揮手，牽着蘇陽就往外走。
“媽媽，我們去哪兒啊”坐上客車，蘇陽忍不住歪着腦袋打量窗外，一臉的好奇寶寶。
蘇凌沉默不語，盯着手機屏幕看，手機突然亮了一下，看到“我去買菜”幾個字，脣不禁微勾，“找你乾媽。”
“哦。”陽陽不再問，喫着她上車前給買的玉米乖乖坐着。
陽陽已經枕在自己腿上睡着了，蘇凌溫柔的把他額前的發拂到一邊，他卻極快的睜眼，蘇凌怔了下，“陽陽，快睡吧，媽媽就在你旁邊乖”
和着她溫柔的聲音，陽陽慢慢閉上眼睛，緩緩進入夢鄉。
看到他平靜的睡顏，蘇凌想過很多可能，花錢去c市找家信得過的全寄宿的幼兒園，可想到剛纔的事，她還是不忍心。
夢露女士本來是想把陽陽扔掉的，小時候愛哭又長得皺巴巴的，或許是她與這個孩子投緣，只要她一抱，他就不哭了。
當夢露女士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反對的人，得到她保證撫養全由她一人承擔，夢露女士才同意她的做法，戶口上還是姐弟的關係。
她在他眼裏應該是最值得依賴的人吧，看到他緊緊抓着自己的衣角，蘇凌心裏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下。
想到這兒，她小心拿過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給他蓋上，小小的身子剛好遮住，就露出一個小腦袋。
她也有點困，靠在椅背上就睡着了，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司機喊到站了，她身上還蓋着自己的外套，側目看過去，陽陽乖巧的坐在椅子上。
“走吧，咱們下車。”她剛想過去抱他下來，他果斷拒絕了，“我自己來。”
蘇凌欣慰不已，才兩個月的樣子沒見，陽陽好像長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