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探靈錄 >第二十八章 暹羅鬼王 (五)
    姑妄言之姑聽之,不喜聽之自走之。

    僧人仍是一臉平和的看着我,眼神之中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不知道他此時是生氣還是失望:“恕小僧打擾兩位了。”僧人雙手合十略微彎腰表示歉意,然後離去。

    而我後背的衣服已經隱隱溼透,那雙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神,就像九天之上的神佛藐視着地上的螻蟻一般,有一種高高再上,然而並無太多悲憫。

    短短碰了一下我的手腕,破天荒一臉嚴肅的說道:“那人好厲害,身上有一種說不明的能量波動。”

    小姑娘盤算了很久,擡頭看着我:“我想了一下,能打得過那個僧人的只有我師父他老人家了。”

    我拍了一下短短的腦門:“行了,就別想那麼多了,估計人家就是個問路的人呢”

    一夜無話,只不過照例我睡在沙發之上,短短睡在牀上。

    唯一有一點不同的就是:天亮了,我醒了,短短還在。

    帶着短短出門左拐,有一家包子店,味道還算不錯,填飽肚子,看着正在抹嘴的她,湊到跟前:“有沒有興趣和我演一場戲”

    還是那張硃紅色的鐵門,張嫂在院內磕着瓜子,膝蓋之上一條白色的小貓咪,正慵懶的曬着太陽。

    跨門進去,一個約摸四十歲出頭的漢子蹬着一雙拖鞋,一條白色馬甲拿着一個花灑正在給月季花澆水。

    男人提着花灑:“租房麼”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張平,我已經在照片中見過他數次,但還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嗯,租房。”

    頭轉向一邊,看向張嫂笑着說道:“張嫂,我來租個房子。”

    張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夥子是你啊,怎麼想來租個房子。”

    我一指身邊的短短:“對啊,張嫂,給我這鄉下表妹租個房子,頭一回進城,沒地方住。”

    張嫂看了一眼短短,搬出兩個凳子:“多水靈的姑娘啊,來坐過來。”

    我和短短坐在凳子上,張嫂對自己男人說道:“這個小夥子是我以前的一個房客。”

    然後又朝我們解釋道:“這是我家男人,這兩天在家休息。”

    張平看我和張嫂認識,放下心中的警惕,朝我點頭之後提着花灑準備離開,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句:“請留步”

    門口進來一人,板寸頭顯得格外乾淨利落,穿着一雙布鞋,懷中抱着一條黑色大貓,從門口進來。

    我和張平轉過身,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張平指了指自己:“您是在叫我”

    那人點了點頭:“沒錯。”

    張平放下自己的花灑:“您有什麼事情麼”

    那人放在自己懷中的黑貓,雙手合十做了一個標準的道家手勢:“無量天尊我看施主印堂發黑,想必會有血光之災啊。”

    張平愣了一下:“你是誰啊,怎麼能這麼說話”

    那人微微一笑,目不斜視,盯着張平:“我師從終南山長安道長,學藝數十載。法號無鋒道長,俗家形式爲王,至於名字早就已經忘記。”

    中午還沒到,就遇見一個裝神弄鬼的騙子,說自己有血光之災,是誰估計心裏都不太高興,張平冷冷說了一句:“請您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你。”

    無鋒道長冷哼一聲:“我雲遊俗世,無非看你我有緣,想助你一臂之力,擺脫劫難,怎奈你如此執迷不悟。罷、罷、罷,就讓那來自南陽的歹人取你性命罷了。”

    張平已經拿起的花灑重新掉落在地:“大事,何出此言”

    無鋒道長見魚已經開始咬鉤,指了指旁邊的我和短短:“不如就拿他倆讓你見識一下本真人的能力”

    我趕忙拉住一旁的短短:“你要幹什麼”

    門口進來的無鋒道長,自然就是:三組成員王無鋒,經過我一夜思索,在今早喫早餐的將這個計劃中的一面和他說起,讓他配合我和短短演一場戲。至於口中那個什麼長安道長,想必就是局長劉長安了,倒也沒怎麼騙人。只是讓我有些牙疼的是他帶來的那隻黑貓,鬼知道他是怎麼從鄭伯手中借到了這隻吊睛黑虎,別看現在是一條人畜無害的黑貓,發起瘋來,估計我也就是它一爪子的事情而已。

    無鋒道長看着我,朝我略微一笑:“小友不必驚慌,讓貧道給你摸一下骨。”

    王無鋒抓起我的手腕,手法極其純熟,從我中指摸起一直到手肘之處,從腳踝摸起,直到膝蓋位置。

    摸完之後,老神在在的閉着眼睛,裝模作樣的掐指測算,我偷偷的瞥了一眼張平,發現他一點都不急切,反而是很有興趣的看着王無鋒的表演。

    我一咬牙,看着身旁貌不出衆的王無鋒,試探性的問道:“大師您算好了麼”

    王無鋒睜開眼睛:“如果小道沒有算錯的話,您應該是1995年6月出生的是吧”

    一旁的張嫂聽到這話,趕緊跑進登記室中,翻出一本等級表,細細查閱一番,翻到我當初登記時填寫的信息,將表格遞給自己男人,只是看向王無鋒的眼神之中多了一股莫名的恭敬和崇拜。

    王無鋒一看有戲,繼續火上添油道:“1995年6月出生,骨重五斤四兩三分,算不得什麼富貴命,一過而立之年有一筆橫財入宅,可保你今後衣食無憂,花甲之年子孫滿堂,倒也能享得了幾年清福。”

    話鋒一轉看向短短,問我道:“這位姑娘可是小友的親戚”

    我在一旁點點頭,王無鋒繼續說道:“這個姑娘倒是面相絕佳,柳葉眉、滿月眼、天頂鼻、低顴骨,倒是一副富貴之人的模樣,有旺夫之相。”

    一旁的短短羞紅了臉龐:“大師您在說什麼呀。”

    王無鋒哈哈一笑,看着我說道:“說的什麼,你以後自會知道。”

    話音剛落,繼而言語冷淡:“我問你,你且在這數年之間,頻繁出國十數次之多”

    張平聽到這句話,渾身一抖,但還是強作鎮定:“是又如何”

    “那我再問你。”王無鋒繼續加大攻勢:“那這幾天有爲何賦閒在家”

    “這要你管”

    王無鋒冷哼一聲:“怕是遇到鬼了吧”

    張嫂已經在心中相信了王無鋒就是一個修爲有成的道士,聽到這句話,慌張的問道:“當家的,是不是這樣”

    張平還是保持着最後一絲屏障:“胡說八道。”

    王無鋒搖了搖頭:“果然該死之人,想救都救不了。”

    說完轉身離去,管都不管張嫂的一再挽留。

    而那張平臉色陰晴不定,明顯還在做最後的掙扎,居然也沒有挽留王無鋒的離去,我在一旁捏着短短的手已經攥出了汗,開始思索是不是從一開始我們就已經露餡

    王無鋒走到門口,背對着張平,淡淡的開口:“我看你眼瞼之下有一橫一豎兩條皺紋,隱藏在肌肉紋理之中,這兩條眉毛暗指的是自己的子女,想必你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兩條皺紋,都偏離中間法紋不少,想必不在國內,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就不怕你兩個遠在異國的孩子,死後無人收屍”

    “你不怕你會禍及家人”

    王無鋒將顫抖的雙手隱藏在自己胸前,一步已經跨出張家大門,而另一步則是久久沒有跨出。

    在一旁的我使勁攥着短短的手,成功與否都在此一舉了。

    張平刷一下,跪倒在地,帶着哭腔:“大師救我的孩子啊,我死了不要緊,兩個孩子是無辜的啊。”

    一旁的張嫂已經哭的不成人形,嘴裏只有一句:“大師救救我男人啊,這個家不能沒有他。”

    我鬆開那隻沾染上我手心的汗珠柔軟的小手,朝短短歉意一笑。

    終於我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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