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頭好痛”
幽幽醒轉,我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此時還暈暈乎乎的,身子有點發寒。半眯着眼,我頗顯喫力的擡起右手,摸了摸隱隱發脹疼痛的腦袋
夕陽的餘暉,斜斜地從西面的窗戶投射進來,這讓我意識到,現在已是傍晚時分
“看來,我昏迷了半天”
誰知,我剛鬱悶的嘀咕出聲,身側不遠處就陡然響起一道女子的聲音。
“看樣子,你還沒有被砸成癡呆,或者喪失記憶”
說話之人,對我自帶揶揄調侃效果,不是沛玲,還能有誰她的看護倒是讓我稍顯意外,有點受寵若驚,還不乏一絲感動
“咦,他們人呢”
我扭頭掃視了一番,發現房間裏只有沛玲和我兩個人,不禁輕聲問道。
“他們真虛僞,其實你想問的,是那個漂亮警花吧
先前,她足足守在你牀邊半個時辰,纔在隨行警員的數次催促下,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嘖嘖,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眼睛微紅,還溼潤一片不得不說,你小子桃花運還不錯,英雄救美很是成功”
這一番話,說得我是尷尬不已。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假裝沒聽清,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
“對了,中午的時候,我怎麼會突然暈倒”
“門砸的”
“你們醫院裏的有些門年久失修了”
“不,門很結實,從未出現過自然傾倒的現象”
“那爲啥會突然砸到我我的運氣有那麼衰嗎”
當我問完這句的時候,沛玲卻是閉口不言。我偏過頭,自側面看得到她眉宇間淺淺皺着的憂慮
“唉”
這時候,我似乎才猛然回想起身中鬼咒的不詳事實
喉嚨乾澀的滾動,我舔了舔發乾的嘴脣,問道:“這事難道與鬼咒有關”
“是”
沛玲回答的很簡短,儘管她在極力掩飾自身的情緒,但我還是嗅到了自責與低落的味道。
“你是不是有點記恨我,怨我拉你趟這趟渾水你本來可以置身事外,可是”
“談不上怨恨,更是沒有後悔。我雖不是聖人,但好歹也是有點正義感的有爲青年好不好。這種事不遇到也就算了,遇到了,哪裏還能夠置身事外
再說,只是中了鬼咒,又不是癌症晚期,至於如此沮喪嗎”
說完,我好似意識到了什麼,馬上口風一轉,佯裝抱怨道。
“喂喂,你這樣子,怎麼搞得就像是你中了鬼咒似的。我都沒說什麼好吧,你在那兒瞎糾結什麼。到頭來,我還要反過來安慰你,真是的,簡直沒誰了”
聽我這樣說,沛玲纔不至於像方纔那般心情沉重,起碼一時間表面上是這樣的面色雖然稍稍好轉,但她依舊沒有輕鬆下來
“心可真夠寬的我是該說你傻呢,還是神經大條呢”
沛玲先是沒好氣的責怪我一句,旋即一臉肅穆的問道。
“現在,你仔細感受一下,告訴我,你自身的身體和精神狀態是怎樣的”
見她鄭重其事的模樣,我也變得認真起來。畢竟事關個人生命安危,由不得我不小心對待。
“就是身子有點冷,精神意識倒還算清醒如常”
我如實回答身體的狀況,可沛玲聽完,卻是陡然間秀眉緊鎖,一時間寡言不語
想了想,我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只得無奈的苦笑。
如今正值初秋,夏日炎熱的餘威還未完全消退。我蓋着被子,正常情況下,按理說不應該會感到身子發冷纔對
“身子出現不正常的發冷,說明你的身體健康受到了詭異的影響。完好結實的門,在你經過時,轟然砸向你,證明你開始黴運當頭。目前,我基本可以斷定,你身中的鬼咒,極可能是同時作用於身體與命運的雙重詛咒。”
沛玲分析完畢,便在子中來回踱步,每一步都牽動着我的心神,令我惴惴不安,這讓我感受到事態似乎超乎尋常的嚴峻
“恩”
我苦笑:“那你可有解決的辦法”
沉吟半響,沛玲才幽幽回我。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沒法立竿見影而你如今,最缺的就是時間”
聽她這樣說,我總有種大難臨頭的不詳之感。
“什麼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鬼咒,往往都是先劇烈爆發,隨後歸於平淡,最終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慢慢盡數消失。一般來講,身中鬼咒的人,最最危險的時日,就是從中咒當天算起的三天,即生死三日。
這就如同身患重症的垂危病人一樣,不管是開刀還是藥物治療,都需要展開營救的有效時間。
而在治療的效果發揮作用前,能不能挺到那個時候,就要看病人自身的造化了
一旦挺過去,便是柳暗花明,就會看到治癒的希望。挺不過去,如同山窮水盡,任誰也是迴天無力”
我哭喪着臉,乾巴巴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要是不能安全挺過這三天,基本就要死翹翹了”
“唉差不多吧”
聞言,我一個勁蠕動着嘴脣,愣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還有,凡是中了鬼咒的人,身上的陽氣短時間內會大幅度降低,從而導致陰氣過盛。這樣一來,你不僅會看到一些不乾淨的東西,還會成爲衆多孤魂野鬼附身的最顯眼目標”
我還未從鬼咒的恐怖中緩過神來,沛玲又是道出另一個可怕的訊息,對我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呼還有什麼,都一併說出來吧,我能承受的住”
真可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強自鎮定,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
“暫時就這麼多這裏的確不適合你再呆下去了,不用等三天,我馬上去給你辦理出院手續。”
說罷,沛玲行色匆匆的離開。只是,她出門前,在門背上隨手貼上了一張藍色符籙
此時,子裏霎時間陷入了一片寂靜。我獨自一人躺在牀上,掖了掖被子,靜靜努力消化着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這個變故,來的太過突然,令人始料未及,連心理學研習出身的我,都覺得有些喫不消了
沛玲行事,一向雷厲風行。不過短短几分鐘,就經我出院的手續悉數辦完。
此次,陪同我出院的,除了劉山炮,還有張馳。
劉山炮認定,我就是算命老先生口中他的命中貴人,而且我不久前還救過他的命,他說在這危難時刻,他沒有理由不在我身邊兩肋插刀。
至於張馳之所以會選擇隨同,除了沛玲的意思外,他自己也把我當做了交心的朋友,自然義不容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好像還想着跟我學習催眠術呢
這次出院,在沛玲的刻意壓制下,動靜極小,幾乎沒有驚動多少人,知道內幕的只有醫院的部分高層。
送行之人,共有四人,他們分別是院長張漢子、郝醫師、沛玲以及甜美護士卿如玉。
期間,張漢子院長一路對我噓寒問暖,我爲醫院所做的貢獻,讓這個老人家銘感於心,直到到了醫院外面的車上,他才滿懷愧疚的鬆開我的手
郝醫師一如既往的面帶微笑,不忘對我小聲叮囑了幾句。
甜美護士卿如玉能來送我出院,倒令我顯得詫異。我和她貌似只有一面之緣,雙方還算不得熟識
也許是聽別人講述了我在鬼內英勇救人的感人事蹟,卿如玉看向我的美眸之中,隱約泛着一抹崇拜的異芒
沛玲最是乾脆,說這裏還有大事等着她來處理,短時間內抽不開身。
另外,她還隨意丟給了我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她的手機號碼,並告訴我有事打電話找她。當然,前提是到時候我還活着
上了車,劉山炮扶着我坐在後面,張馳則臨時當起了司機的角色
當車輛發動,我說出我私人心理診所的地址時,誰知,劉山炮與張馳卻是緩緩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