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在嗎”一道柔柔的,帶着點點忐忑的女聲在破廟門口響起。
這是給他做衣裳的花嬸嬸
背對大門揪着慕璃衣領的小胖墩兒手一頓,身子還沒轉過去,嘴上就熱情地哎哎應道,“在呢在呢”
小胖墩兒應完,馬上把慕璃一丟,快速穿好被他踢得東一隻西一隻的破鞋子就往破廟門口跑。
邊跑邊整理身上的衣裳,這一整理,伸手一模就摸到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帶着泥水的小肥肉,身上根本沒有件像樣的衣裳。
小胖墩兒趕緊停下來,一轉腳就往屋裏跑,“花嬸嬸你等等,等等哈,一會兒讓你進來你再進來。”
說完小胖墩兒就氣勢沖沖地朝慕璃這裏奔來,朝她伸出了罪惡之爪。
之前剮慕璃的衣裳只是做做樣子,想要逼她洗蘑菇,現在就是實打實地想把她身上的衣裳脫下來套自己身上了。
這衣裳可是花嬸嬸親手給他做的,送給他之後花嬸嬸就沒怎麼出過家門,都沒有走進了看過他穿她給他做的衣裳。
再說花嬸嬸最害羞了,他現在都是這麼大的男孩子了,讓她看到他露肉肉,她下次肯定不會再來了。
外面的年輕女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上山來找他,這一路的山路走上來,早就把她的勇氣耗得差不多了。
都走到門口了,不把事情說出來她晚上回去也不會甘心,所以她才試探着朝破廟裏面喊了聲。
現在聽小胖墩兒拒絕,女人在外面沉默了片刻,便打退堂鼓了,“我,我也沒什麼事兒,就不用進去了。”
“別別別,花嬸嬸,我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小胖墩兒一邊毛手毛腳地扯慕璃身上的衣裳,一邊着急地安撫外面害羞的年輕女人。
這裏沒別人慕璃都不會讓他把她身上的衣裳扒走,更何況這會兒還有外人來。
堂堂太子的身體豈是這些平民能看的
慕璃假裝昨晚被小胖墩兒扒個精光換衣裳的人不是她。
就算身上軟得要死,半點力氣都用不上,她還是奮力地捏緊自己的衣領。
即使一會兒豁出太子的臉面不要了倒地上耍賴,她也不能把這件稍微不那麼破的衣裳脫下來穿小胖墩兒身上那條破布。
裏面的兩人糾纏得越久,外面的年輕女人就越不安。
她低着頭捋捋自己被雨水打溼了鬆垮垮垂下來的髮髻,捏捏手裏的竹籃,對破廟裏猶豫地說道:“我給你帶了些東西,就放門口了哈,一會兒你忙完了記得出來拿。天快黑了,我就先回去了。”
“哎喲”女人放下籃子正要離開,就聽到破廟裏小胖墩兒一聲痛呼。
“小程,你怎麼了”女人疑惑地問道。
她雖然有些擔心,也有些好奇,卻還是安安穩穩地站在原地,眼神都不往破廟裏瞟一下。
“沒事沒事。”小胖墩兒嘴裏說着沒事,臉上卻痛得要扭曲了。
衣裳差點就要被他扒下來了,“傻丫”胸口的白肉都若隱若現了,卻突然被“傻丫”抓着手腕狠狠逮了一口,逮住就不放。
大男人,竟然打不過個小丫頭片子,昨晚吹的牛逼不就吹破了
小胖墩兒忍着疼,壓着聲音對“傻丫”吼:“你屬狗的嗎快鬆口鬆口我警告你,我可是練過鐵砂掌的,我只是這會沒發功,怕把你牙崩壞了。你可別不識好歹,快松嘴,聽到沒有我不願意輕易動用武力,但是我可沒承諾不動用武力哦。”
啊這蹄子也太肥了吧,嘴巴張這麼大,下巴都要張脫臼了。
慕璃想到蘭澤對付咬他手腕的野貓的辦法,不用小胖墩兒說,她都有了松嘴的打算。
咦,怎麼淋了這麼久的雨他蹄子還這麼鹹
慕璃鬆開牙齒,伸舌頭在小胖墩兒肥肥的手腕上舔了舔。小胖墩兒觸電似地縮回手,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小程,沒什麼事我就走了,天真的不早了。”
年輕女人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小胖墩兒衣裳也不要了,伸手摳了摳被溼褲子貼着貼了半天有些癢的屁股,一溜煙兒往破廟門口跑去。
“別走別走,花嬸嬸,等一下。”
盯着小胖墩兒一邊摳着屁股蛋兒一邊往破廟門口跑的慕璃,瞬間石化。
摳屁股的手剛剛還摳過臭腳
“嘔”慕璃彎腰摳着喉嚨,恨不得把胃都給嘔出來。
“啊”
小胖墩兒剛跑出去沒一會兒,破廟外就傳來年輕女人窘迫的驚呼。
“花嬸嬸。”小胖墩兒看着站在雨裏羞窘地捂着臉的年輕女人,胖臉通紅地捂住自己肥肥的小肚肚,“我一會兒進去就換衣裳,真的。這破廟這麼大,你先進來躲躲雨吧。”
“不不,不用了,我先回去了。晚些有空了再來看你。”女人捂着臉慌慌張張地朝來破廟的方向轉過身子,一不小心左腳踩右腳,差點撲到地上去。
伸手在滿上沙石的地上撐了一下,細嫩的手掌上馬上印出無數小石子兒深淺不一的凹痕。
女人皺眉輕呼一身,咬着牙從身上樸素乾淨的衣裳裏抽出一張洗得發白的手帕,仔仔細細把手擦了一遍。
擦完手,女人稍微冷靜下來,可仍舊羞紅了臉。她背對着小胖墩兒輕聲細語地道:“小程你快進屋去吧,外面這麼冷,你穿得這麼少,會生病的。”隨後又感嘆一句,“沒想到你長得這麼快,這件衣裳你穿着都這麼小了。”
“花嬸嬸你現在就要回去還是留下來喫點東西再走吧。”小胖墩兒沒解釋衣裳的事。
要是讓她知道她送的衣裳正被馬家那丫頭穿着,估計她會不高興。
畢竟,馬潑皮那臭痞子沒少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她,害得她平常連門都不敢出。不出門就沒法勞作,不勞作就沒喫的,沒喫的就導致她現在瘦得連陣風都能吹走。
“不,不了。”女人連忙推辭,“天真的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這件衣裳也太小了,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就算他是個小男孩,也難免會遭人閒話。
回去了還是找找有沒有能用的布,看能不能給他做件衣裳。
女人想着,就要往山下走了。
“嘔”慕璃嘔吐的聲音又高了一個調。
女人偏着腦袋聽了會兒,確定破廟裏確實有人在嘔吐,不放心地問道:“屋裏有人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