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瓷瓷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長長的睫毛如薄而輕盈的蝶翅不動亦美極,紅脣輕輕抿起,嘴角瀰漫着的悲憫的弧度,但卻稍縱即逝,被微微失落的笑容所替代,“好好看着她,雖然我不回蕭家,但不表示我就給她爲所欲爲叨擾我生活的機會,不要再有下一次。”

    說罷,藍瓷瓷起身隔着病房看了一眼即使昏迷着,也要緊緊拉着傾辰燁手的蕭婉,沒有怨氣那是假的。

    傾辰燁感受到了藍瓷瓷的目光,遂起身擡眸而望,不過卻只瞥見了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

    藍瓷瓷走在醫院的廊道上,心緒起起伏伏不停,在這一段糾葛萬千的情感裏,誰是誰非,現在已經無人能定奪,或許是這幾年給她太多的沉澱,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的絕對不允許別人逾越半步,所以,此時此刻的她纔會如此生氣,沒有任何安慰自己的理由和藉口。

    看了一眼傾辰燁發來的信息,藍瓷瓷沒有回覆,而是往鄭羿所在的病房走去。

    鄭羿手術之後,病情已經很穩定,也從icu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

    病房裏熟悉的消毒水氣味,讓人的心境不得不變得肅然起來,雖然轉到了普通病房,但鄭羿身上的機器並未少多少,也是機器這平緩而有力的滴滴聲,能讓人心安不少,因爲這便足以證明,他還好好的活着,只是不願意醒過來而已。

    藍瓷瓷坐在牀邊,靜靜地凝望着鄭羿,鄭羿頭依舊被包得緊實,只不過,臉色看着,沒有太蒼白了,這是好的預兆,想到兩人的關係,許久了心境還是有些難以平復,“你是我的哥哥,親哥哥,大我幾分鐘的哥哥耶,原來,一初識,就對我這麼照顧,在法國那幾年,沒有你,我可能不會過得太快樂,不知道,若是知道我是你的妹妹,心裏會不會開心,反正,我是真的很開心”

    自鄭羿出事之後,他的手機就一直由藍瓷瓷保管着,而他手機上的密碼鎖,也從來沒有變過,一直是祖爾筱的生日。

    藍瓷瓷拿出鄭羿的手機,輕車熟路地解開屏幕手機鎖,將祖爾筱前幾日發來的她與她在國外認識的男友結婚的合照,並附上了幾句話:原求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緣起緣落,太多人無法及時清醒,錯失了的不再歸有,我很幸福希望你也幸福

    藍瓷瓷將這幾話念給了鄭羿聽,只不過自己唸完,驀然也就想到了自己,鼻子不僅有些發酸,“哥,自古以來,情事紅塵,分分合合,無人能控制得了,我知道,你自始自終,都愛着祖爾筱一個人,可,緣分就是這樣,愛一個人不正是希望,她能幸福的嗎,可,爲什麼,你不能這樣,痛,是一定會痛,誰沒有痛過呢”

    緊緊握着鄭羿手,“還有,我找到了我們的爸爸,也知道了媽媽是誰,不過,她已經離世了,哥,你早日醒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媽媽,她在那兒,孤單了二十多年,我們應給多去看看她,你說對不對”

    “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爸爸媽媽是誰對不對,他們沒有拋棄你,而是你剛出生就被那壞人給抱走了,我想,可能是冥冥之中吧,她讓我們能夠兄妹倆重逢了,雖然當時不知其身份,可是那化不開的親情始終讓我們共進退。”

    “哥,醒來吧,都躺了這麼久,你就沒有睡夠嗎”

    藍瓷瓷跟鄭羿說了許多許多的話,離開之後,鄭羿眼角居然緩緩滑下了一滴清淚,羽睫微顫。

    回到念工作室,左彧已經把所有的尾巴都給處理好了,藍瓷瓷很是感激。

    左彧問,“她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有人照顧着。”

    “是傾辰燁吧”

    藍瓷瓷聳肩一笑,“現在她不就只聽他一人嗎”

    左彧看着藍瓷瓷,“有沒有後悔,再次接受傾辰燁”

    藍瓷瓷眼神犀利,“現在沒有後不後悔這麼一說,因爲都是多餘的,你說是吧”

    左彧頷首不語。

    三天後。

    蕭婉因爲沒有什麼大礙便被蕭家給接了回去。

    一直在醫院外等候着的羅帝透過車窗見到了車裏戴着口罩,滿臉疲憊憔悴的蕭婉,直到她的車,消失無影了,羅帝目光一直駐望着,眉宇深蹙,心事重重,爲什麼,我這麼愛你,你卻爲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何必呢

    一同坐在車裏的艾薇見到羅帝這般,忍不住說道,“幫主,您已經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她已經沒有事了,您就放心吧”

    “她,真的沒事了”羅帝語調微寒,“不是讓你查了嗎,告訴我,真實情況。”

    艾薇抿了抿脣,有些猶豫,隨後礙於羅帝的目光太過凌厲,才說道,“蕭小姐,患上了抑鬱症,據說挺嚴重的,所以纔會這麼不自知的做出自殘的舉動,真是可惜。”

    “她太驕傲了,也太過於自負了,從小到大,蕭家所給她的優越感,是太多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但養女這個身份一直是她內心深處的一個底線,”羅帝嘆了口氣,“被藍瓷瓷這麼一打擊,以及傾辰燁的冷漠,底線不攻而破,不就直接炸了嗎,只是我沒有想到,她會得了抑鬱症。”

    “看來,您很瞭解她”

    羅帝輕笑一聲,“我認識她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或許還在流浪。”

    艾薇眸色微微一動,隨即故作輕鬆,“所以,那也應該是我的底線嗎”

    “你歷經了魂羅幫裏的殘酷訓練,心理素質太過強大,”羅帝看向艾薇,“我對你很有信心。”

    艾薇笑而不語,心裏的深重或許也只有自知了,難道就因爲這般,始終得不到你的一句關心,難道原來是一個乞討者,就要情感之上也要註定流浪沒有歸宿嗎

    這時,藍瓷瓷的身影出現在了醫院門口。

    羅帝遂讓艾薇下了車,自己驅車追了上去,

    艾薇戴上墨鏡,望着羅帝此時毫無理智地驅車追了上去,嘴角微微失落一揚,或許,每個人都得爲自己因爲愛情而不得的惘然而付出一些代價,只但願,你的代價不要太大。

    轉身離開的身影太過美麗,也過於孤獨。

    藍瓷瓷沒有想到羅帝這一次跟蹤了自己,原本想着要不要跟風熙琅說一聲,因爲她真的沒有把握對付這傢伙,魂羅幫的幫主應該不是很好惹的,但一想到,門西那日打電話來說,那傢伙又約架去了,還是算了吧

    驀然想到左彧曾經說過,這羅帝就是鄧洛文,也就是文薩的兒子,於是心生一計,用力踩下油門,抄着近道往文薩住所駛去。

    就在即將到達文薩住處時,草木雜多以及坑窪居多的泥濘小路,藍瓷瓷的車輪直接陷進了一個不淺的坑裏,整個車子也徑直歪向了一邊,不過,這也是藍瓷瓷根本沒有想到的結果,這裏平常都是寂靜無人的,就算是叫喊的話,估計文叔也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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