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四個,出去這麼久幹嗎,有必要嗎”
“那個,我去放放馬。”雲望有些支吾道。
“那個,順便看看風景,你家風景不錯。”蜘蛛道。
蘇克薩黑揮手道:“好了,飯菜快涼了,動筷子吧。”
四人邊喫邊贊嫂子廚藝好,並且把所有的碗盤消滅乾淨。
“那個,蘇克薩黑,喫得太撐了,咱們出去走走”
“好啊。”五人一起走出屋子,天已完全黑了,也沒有月亮,風一吹來,五人都不禁打了個寒噤。
“那個,你們是有話對我說吧”蘇克薩黑道。
“是啊,我們明天就要啓程,現在就算是向你辭行了。”雲望道。
“那個,我知道你們很急,但我真心希望你們能多住幾日,我很高興能認識你們。”
“蘇克薩黑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住得再久也要離開,你說對吧”
“好吧,我就不留你們了,明早大家喫一頓再走吧。”
“好”
在漆黑的晚上說這些傷感的離別詞,再合適不過了,相互看不見表情,看不見悲傷。
談了好多話,不覺已到了深夜,夜很涼,五人於是纔回屋子睡覺。
天沒亮,阿布拉就起來開始做飯,直到太陽昇起才做好,四人喫飯時儘量的慢,也儘量把飯菜喫完,但分離的時刻總會到來。
蘇克薩黑緊緊握住雲望的手,“一路珍重,我”
雲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說了,我都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你也珍重。”
臨走前,雲望留給蘇克薩黑一千兩銀子。
揮手自茲去,何日再見君。
路上,二瓜和三條討論,阿布拉如何的賢惠,阿寶如何的可愛,蘇克薩黑如何的幸福。蜘蛛雲望卻一直沒有開口,他們多麼希望蘇克薩黑能一起走,但看着他全家團聚,又打消這種念頭。
雲望和蜘蛛駕了一會兒車,心情越來越差,兩人索性信馬由繮,躺在車上,大家就這樣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四人醒了,純粹是餓醒的。這哪是官道,分明是一個山谷嘛,青草綠樹,風景不錯,兩匹馬正在喫草。
這裏前不巴村,後不着店,上哪找東西喫。正失望間,一個少年揹着一筐草藥經過。
“請問小哥,這附近有村子嗎”雲望問。
少年回道:“有一個,還有十來里路,要去嗎,一起啊。”雲望招手,少年跳上車,指着一個方向。
雲望駕車在前,肚子不時發出咕咕聲,少年笑道:“幾位大哥這是迷路了吧,而且還餓着肚子。”
雲望不好意思道:“駕車時間長了,眯了一覺,誰知這馬會跑來這地方,估計偏離官道太遠了。”
“你們偏離官道怕是有二三百里了,不過不要擔心,我會帶你們出去。”少年道
“多謝,敢問小哥尊姓大名”
“奔子”少年回答。
“聽你名字,難道你跑得很快嗎。”
“二三十里路沒什麼問題。”
“好傢伙。”
聊着聊着,就看見奔子所在的村子了,村子上空煙霧繚繞。
“他們正在準備明天進行血祭”
“血祭,什麼是血祭”雲望問。
“就是用人血祭祀神靈,祈求風調雨順,身體健康。”
“用人血,那麼誰貢獻出他的血呢”
“輪流到哪個女孩,就是哪個女孩貢獻血。”
“那得出多少血呢”
“流盡最後一滴血”
雲望不禁全身一顫道:“我的天哪,太殘忍了,怎麼能這樣做呢。”
“誰說不是呢,輪到誰家,誰家就得忍痛無償獻出女兒。”
“血祭是誰規定的,簡直荒唐殘忍,老天有眼,讓我來到這裏。”雲望憤怒道。
“數十年前的某段時間,我們村久旱無雨,莊家都絕收了。村裏的巫師說神靈告訴他,村子裏的人心不誠,所以乾旱,如果願意拿一個十二歲以下的女孩的血供養神靈,神靈就會降雨。”
“爲了得到降雨,村長獻出自己的女兒祭祀,天果然降大雨,於是村民都相信神靈,每次乾旱,就要拿一個十二歲以下的女孩進行祭祀,也就是血祭。”
“爲什麼要拿女孩,而不是男孩”雲望道。
“因爲巫師說,女孩乖巧,血純潔。”
“簡直無稽之談,草菅人命。”雲望又是大怒。
說話間,車子已到了奔子家門前,勒馬停車後,奔子說:“你們幾個跟我來”
四人跟着奔子,走着走着,便聞到一種惡臭的味道。四人不由得停下腳步,張大嘴巴。眼前出現讓四人全身顫抖,無法接受的一幕:一座殿堂前的架子上,吊着一具嬌小的骷髏,骷髏下面是一隻沾滿點點血污的大石槽。四人一時沒忍住,嘔出不少酸水,四人趕緊捂住鼻子離開了那個地方,來到奔子家坐下。
奔子說:“那裏是血祭堂,選中的女孩沐浴更衣後被吊起來,然後在兩隻腳底分別割一個大口子,讓鮮血慢慢滴在下面的石槽裏,女孩越疼就越掙扎,越掙扎血就越流得越快,女孩死得也快,等血流汗了,血祭就算完成了。”
“流乾血的屍體是不允許埋葬的,要一直掛着,直到繩子腐爛,全身都掉下來才能下葬。”
“請你不要再說了”二瓜淚流滿面道,三條也已成了淚人,蜘蛛閉着眼,表情痛苦,雲望眼裏佈滿血絲,嘴角不停抽動,拳頭緊握。
雲望一個深呼吸後,猛一拳砸下,奔子家的桌子宣告分家。“奔子兄弟,我會賠你錢,這次血祭選中的女孩是誰,帶我去她家。”
奔子頭前引路,雲望四人跟着。纔到那家屋前,就能聽到一家人的痛哭聲。
雲望一腳把門踢倒,走了進去,這可把這家人嚇壞了,他們漸漸停止了哭聲,驚恐地看着雲望等人。
雲望表情就像一頭髮怒的野獸,他面目扭曲,一把將這家的男人抓了過來,惡狠狠的對他說:“你是男人嗎”
男人不敢回答。
“你愛你女兒嗎,她是你的心頭肉嗎”男人一下癱軟跪在地上,不停用頭碰地面,失聲痛哭道:“我不是男人,我保護不了我的女兒,我不是男人,我保護不了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