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也正是穆小芸口中所說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在每一環中間的人,都沒有料到自己早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只不過,雲牧卿和湛盧穆衝他們不是在京畿的嗎怎麼會知道惠縣這裏發生的事情
薛婉兒心中有所疑問,下意識的便向穆小芸的方向看了去。
他們這幾個人裏面,能夠有時間和能力給雲牧卿傳遞消息的,只怕也就只有穆小芸了。
似乎是察覺到薛婉兒朝這邊投過來的視線,穆小芸不禁訕訕的摸了摸鼻尖兒。
糟了,好像是被發現了呢。
穆小芸已經開始想着稍後解釋的理由了。
而此時,碼頭那邊的形勢,也變得嚴峻起來。
湛盧輕蔑的瞥了薛立一眼,冷笑道:“齊王呵,在我家主子面前,他算個什麼東西就算是得罪了他又何妨,難不成你當真以爲齊王就可以隻手遮天了不成”
如果不是現在時機未到,他家主子早就已經對齊王動手了。
在聽到湛盧這番話之後,薛立的神色變了又變。
薛立能夠從一介布衣,成爲齊王的幕府嘉賓,定然也是極其聰明的人。他已然能夠猜測到,湛盧口中的這位主子的真實身份。
薛立皺了皺眉頭,他顯然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引起皇帝的注意,並且還直接插手,而從湛盧剛纔的話看來,他儼然是站在趙王那一邊的。
所有的思慮幾乎都只是在一瞬間,雖然湛盧來勢洶洶,但薛立還是很快就想到了對策。
“大人,人證物證俱在,趙王私吞賑災官銀和糧食已經是證據確鑿,這罪責可是不輕啊,您若是執意相幫的話,小人倒是沒有意見,誰讓您位高權重呢,只是此事事關百姓,總要問問在場諸位百姓的意見纔是。”
在權勢比不過對方的時候,薛立很聰明的把在場的百姓拉出來做擋箭牌。
如今民心已然是偏向他這邊的,即便湛盧真的要幫趙王,那也勢必要有所考量。
否則此事一旦傳開,對那位主子也是影響很大的。
只是可惜,薛立百密卻還是會有一疏,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算計裏,卻儼然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湛盧既然敢在這個時候帶人來,那就證明他肯定有足夠的手段,就像之前薛立他自己有足夠的底氣來對付趙王一般,湛盧手裏也有着屬於他的王牌。
“你口中說的證據,難道就是這些”
湛盧散漫的走到那一排排木箱前,用腳踢了踢箱子,有石頭落了下來。
“不過是一些裝着石頭的箱子而已,如果這也算證據的話,那是不是我隨便從地上撿一顆石頭,也可以說是被人掉包的官銀嘍。”
薛立辯駁道:“大人,您這話未免有些偏頗了,在場的這麼多人可是都看到了,這些箱子可都是從宋家的船上搬下來的。而宋家船行又是趙王親自安排的,這難道還說明不了一切嗎”
湛盧很快提到了其中最爲關鍵的一點。
薛立微微變了神色,但很快鎮定自若的笑道:“大人,您這話可就又錯了,運送賑災官銀這麼重要的事情,宋家肯定會安排自家的得力人手,又怎麼可能會被人收買呢”
“他們到底是誰的人,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要他們自己開口才行。”
湛盧揮了揮手,穆衝便立馬帶着人衝上了船,把船上的人全部給押了下來。
“大人,大人饒命啊,我們真的只是奉命行事,宋老爺,趙王,您快快救救我們啊。”
似乎是早就演練好的那般,爲首的那個船工幾步快跑,在宋洋和趙王兩人身前跪了下來,而口中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無疑是印證了趙王私吞官銀的事實。
“混帳東西,本王什麼時候讓你做這些事情了。說,到底是誰讓你誣陷本王的”
趙王費力的擡起腿,狠狠的踹了那人一腳,同時心中越發的鬱悶了,又轉過頭瞪了宋洋一眼。
宋洋也十分憋屈,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會有人被收買了。
“趙王,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這船工都已經親自指認了,若是還要繼續狡辯,那豈不是當在場的百姓都是瞎子了”
薛立時時刻刻不忘蠱惑民心。
“大人,現在您還堅持認爲趙王是冤枉的嗎”
對於薛立的挑釁,湛盧卻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鄙視的笑出了聲。
莫名的,在對上湛盧那輕視的視線時,薛立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生氣,而是感到不安。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無形之中有什麼東西被他給算漏了一樣。
“薛立是吧,有些話可別說的太滿,小心閃了你自己的舌頭。”
估摸着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湛盧看了穆衝一眼,穆衝點了點頭,悄悄的退了下去。
薛婉兒感到疑惑,伸手扯了扯身旁雲牧卿的袖子,輕聲問道:“穆衝他這是去做什麼了”
雲牧卿本來是打算賣個關子的,但是在對上薛婉兒那清澈疑惑的眸子時,便不自覺的想要回答她所有的疑問。
“我們提前收到消息,船上的木箱被人給暗中動了手腳。”
“這個我知道,那些箱子都擺在那裏呢,官銀都被換成了石頭,還有糧食也都是發黴的。”
“那你可知道,真正的銀子被人藏在了何處”
雲牧卿拋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
“這個”
薛婉兒努了努嘴角兒,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小腦袋,表示自己猜不到。
“這船上的船工都已經被齊王的人收買了,在這條河的下游,有另外方家的船在接應,他們把裝有銀子的木箱用漁網固定在一起,然後丟進了水裏,繩子的另一頭則固定在船上,再把裝有石頭的箱子魚目混珠。如此一來,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利用河水的掩護,把幾十個箱銀子偷偷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