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兒只得往後退了幾步,眉頭微微蹙起,周圍人的指責聲不斷的傳入耳朵裏,讓她有些心煩意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捋着思緒。
好在秦峯和薛媚兒兩人聯手,很快止住了患者的突發症狀。
“秦大人,按照規矩薛婉兒她開錯了藥方差點兒把人給害死了,是不是應該剝奪她的參賽資格並送往順天府候審啊。”
雲陽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落井下石模式開啓。
“公主,此事事關人命不可大意,太醫院必須要先確定婉兒姑娘是否真的開錯了藥方,才能做出後續決策。”
雲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處置薛婉兒,但都被秦峯給強壓了下來沒有理會。
此事涉及太醫院的名聲和威望,秦峯先安撫了圍觀的衆人,隨後又帶着薛婉兒去到廂房問話,並吩咐李思找到薛婉兒所開的藥方交給他。
所有大夫開的藥方一律都留在了抓藥醫官李思那裏,爲的就是以防不測需要查證。
雲陽擔心秦峯會有意包庇,便仗着身份一塊兒跟了過去,她倒要看看薛婉兒還能如何狡辯脫身
“秦大人,你既然看過這藥方就應該知道這方子在用藥和劑量上並無不妥,但病人在喝了藥之後卻突發異常,那隻能說明問題出在了抓藥的人身上。”薛婉兒神色清冷的開口。
秦峯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
“具體如何,大人不是一試便知嗎”薛婉兒上前一步,神情中充滿自信。
略微思索就知道其中蹊蹺,這種宮鬥狗血劇情她作爲大學宿舍生不知道煲了多少。
可最關鍵的不止是洗清自己的嫌疑,薛婉兒猜想,如果對自己下手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那秦大人
秦峯沒有說話,掂了掂藥碗,輕咦了一聲,手指在碗中撥弄幾圈。
“李思,這藥方上的苦杏仁明明寫的是一錢,但爲何這藥渣裏的量卻有三錢之多”
忽然聽到自己被點了名,李思恍若驚弓之鳥一般走上前,放大的瞳孔裏滿是驚恐。
“這,這不可能的啊,秦大人,這苦杏仁劑量過多會使人中毒,我當時記得清清楚楚只抓了一錢的量,怎麼可能會變成三錢了呢”李思慌亂道,隨後好似想起什麼似的擡頭望向了正靠在柱子上美滋滋兒看着熱鬧的雲陽。
薛婉兒觀察入微,輕聲在心中嘆氣,事情果然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
李思不是第一天抓藥的雛鳥,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能弄錯,顯然不符合常理,唯一的答案就是雲陽了。
“會不會是在你抓藥的時候離開過,這才讓人有機可乘在藥裏面動了手腳”薛婉兒還不死心,試探着問了一句,沒成想李思一咬牙跪倒在了地上。
“大人,大人饒命啊大人,此事真的與我無干,是雲陽公主,是她趁我不在”
雲陽公主和秦峯兩人心中同時咯噔。
誣陷秦峯能爬到這個位置,又豈會是空架子,怕是已猜到事的來龍去脈,不詢問元兇而出此言,看似口誤,實則薛婉兒知道他是在敲山震虎。
意思很明顯,跟公主相比,你一介草民再有理,也不過是刀俎上的魚肉。
薛婉兒知道這件事情估計很快就會翻篇了,心中冷笑的同時,也帶着無奈。
“權勢,難怪如此讓人着迷。”薛婉兒心想,她不怪別人,只怨自己。
“大人”
秦峯將拉着他褲腳的李思給踢到一旁,冷喝着打斷了他的話。
“來人,李思玩忽職守抓錯藥方以致險些害死他人,特革去他太醫院醫官職務,永不錄用。”
“大人,我冤枉啊,真的不是我啊大人”
李思跪在地上哀求着,卻還是被人趕出了太醫院,臨走時咬着牙看着公主,終歸是沒有說出口。
雲陽看着被拖出去的李思,臉色陰沉,一顆心始終都沒有放下,這件事要是傳出去
一手下見狀上前耳語,雲陽咬牙不做表態。
薛婉兒知道,李思怕是活不成了。
“眼下事實已經查證清白,婉兒姑娘的藥方並無差錯,你可以繼續參加比賽了。至於百姓那邊,稍後我會親自寫一份告令說明情況。”
秦峯看着薛婉兒,抿了抿嘴,給她一個眼神,薛婉兒雖不願,但已經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她不怪秦峯。
如果真的把事情挑開了說,她一個草民的命再大,能大過人家一個公主到時候事情翻篇,薛婉兒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太醫院可不是什麼好玩兒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害人害己,公主還是儘快回宮的好。”秦峯處理完事情後揮手送客。
涉及皇家顏面跟秦峯的底線,他把自己能做的做到了最好,至於薛婉兒,人活着比什麼都重要,秦峯搖了搖頭,也只能如此。
雲陽哪裏聽不出來秦峯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冷哼一聲,擡頭狠狠剜了薛婉兒一眼,不去顧忌秦峯的態度,逃之夭夭。
路上,雲陽心中很不是滋味兒。
想到李思,她心中又有些不忍。本以爲能夠藉此機會把薛婉兒給趕出去,卻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是壞了她自己的名聲,這讓雲陽心裏很不服氣,想着想着她走到一巷子口拐了進去,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給我站住”
薛婉兒心中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在雲陽公主離開後,她一時腦熱便也不管不顧的追了出來。
巷子距離太醫院不遠,這個時辰卻是很少有人經過。
正蹲在牆角兒嚶嚶流淚的雲陽,在聽到身後的低喝聲後,急忙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兒,又恢復了滿身帶刺的狀態,轉過身充滿防備的盯着薛婉兒,沒好氣的怒道:“陰魂不散,你究竟還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