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奇被她這一番話氣的渾身發抖、血壓狂飆，要不是身體素質比常人好，現在怕是要腦溢血爆血管了。
他隔着玻璃，手指顫抖的指着阮柒，呼哧呼哧直喘粗氣。
“你、你……”他的兩個鼻孔不停的放大收縮，渾濁的雙眼睜得老大，“你放肆！你放肆！”
阮柒：“我再放肆，也沒有你的親親小心肝許晴雅放肆呀。生了四個孩子，沒一個是你的。程家主，伱知道外面的人現在都怎麼說你嗎？”
程奇不想知道。
自從昨天阮風眠派人來告知他親子鑑定的事後，程奇便一直處在憤怒、不可置信和逃避等多重複雜的情緒中。
他不敢相信許晴雅會背叛他，可白紙黑字的鑑定報告是鐵一般的事實，讓他不得不相信。
於是，程奇感到憤怒。
可憤怒的同時，他又生出了逃避之心。
因爲只有逃避這個問題，纔不會讓他覺得自己這幾十年活的如此失敗而屈辱。
可阮柒毫不留情的撕開了他用來逃避遮羞的布，一刀戳中他的痛點。
外面的人現在都怎麼說他？
程奇不敢想。
可阮柒卻不放過他。
她緩緩的道：“外面的人都說，程家家主眼瞎心盲，放着真心對你的原配夫人不要，偏偏找了個不守婦道、心機深沉的許晴雅。這也就罷了，偏偏還縱容許晴雅坑害親子，致使親子逃亡二十年，認他人做父。而你，程家家主，逼走了自己的親兒子，替外面的野男人養了二十年野兒女。知道大家現在都叫你什麼嗎？”
阮柒笑容中帶着嘲諷，一字一字，緩緩道來：“大家叫你，渣男喜、當、爹。”
喜當爹是什麼意思，應該沒有男人不知道。
當阮柒說出這五個字，程奇的臉瞬間氣到漲紅髮紫，目眥欲裂，眼球猛地一突，好似要裂開一般。
阮柒笑吟吟的欣賞着他的表情，還不忘再插一刀：“程家主，你說這就是現世報嗎？當年你欠下的，總會還回來的。”
程奇氣的說不出話來。
他渾身顫抖着，雙手大力攥着椅子扶手，骨節發出咯拉咯拉的聲音。
半晌，他喘着粗氣艱難開口：“我要……我要見許晴雅！我要見她！”
程奇到現在還是不相信許晴雅會背叛自己。
當年那個甘願不要名分做他情人的溫柔女人，怎麼會背叛他生下四個野種呢？
程奇想不明白，迫切的想找許晴雅問個清楚。
可是阮柒上哪去給他找人。
“程家主，許晴雅已經逃出國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程奇當然知道。
他雖然待在看守所，可程家的律師隔三差五就會來給他傳遞消息。在許晴雅逃出去當天，他就已經知道了。
可是，他不想相信。
阮柒：“程家主，你和許晴雅一起生活這麼多年，應該對X組織的作風多有了解。那個組織連人體實驗都敢做，你覺得他們會爲了一個許晴雅，興師動衆跑來華國救她嗎？”
程奇臉色微微一變。
阮柒的話正好說到了他的心裏。
的確，和許晴雅在一起這麼多年，程奇對X組織多有了解。
可他們卻興師動衆的把許晴雅救了出去。
許晴雅有多少本事，沒有人比程奇更清楚。她的確很有心機，也很心狠手辣，可這樣的人在X組織裏太多了，除非她對組織有更重要的意義，否則那些人不會救她。
那她對於X組織的重要意義是什麼呢？
答案呼之欲出——她爲組織裏的某個野男人，生了四個孩子。
而這個野男人在組織裏的地位，應該是非常高的。
那男人看在許晴雅是自己孩子母親的份上，纔會興師動衆的派人來救她。
想明白這一點，程奇的臉色迅速灰敗下去。
阮柒見他這樣，繼續火上澆油的道：“程家主，當年你和我奶奶結婚後，應該很快就和許晴雅複合了吧？”
“是。”受到刺激的程奇沒經過思考，下意識的回答，“和秋雨結婚後第三個月，她來找我了。”
“那你爲什麼跟她複合？當時你還沒坐上家主之位，正是需要柳家幫忙的時候。你在這種情況下和許晴雅苟合，就不怕被柳家人發現嗎？”
‘苟合’兩個字太難聽，程奇臉色沉了下來。
他目光陰鷙的看着阮柒，冷冷的道：“被發現又如何？許晴雅背靠X組織，能給我帶來更大的好處。即便柳家人發現了，我也可以用X組織來威脅他們。”
程奇的話證實了阮柒的猜測。
許晴雅果然是在那個時間和X組織搭上線的。
阮柒又問程奇：“許晴雅當年只是個沒有背景的大學生。在和你分手不到一年半的時間內，就變成了X組織的核心成員，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程奇的表情僵了一下，嚅了嚅嘴，沒有說話。
他當然覺得奇怪過。
可X組織對他的誘惑力太大了。他並不關心許晴雅是怎麼成爲組織核心成員的，也不想關心她在這其中付出了什麼。程奇只在意自己，他只在意自己的前途和未來。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份自私害了他自己，讓他替別人養了二十年孩子。
程奇又氣又惱，恨不得立刻逃出去掐死許晴雅。
阮柒捕捉到他眼中的恨意，笑了笑，對他道：“程家主，我知道你很恨許晴雅。這樣吧，你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我幫你報仇，怎麼樣？”
程奇雖然被許晴雅氣的頭暈眼花，可精明勁兒卻還在。
他看着阮柒，冷聲道：“小黃毛丫頭，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從我這裏知道X組織總部的地址，對吧？我偏不告訴你，你能怎樣？”
阮柒微微一笑，慢條斯理，“你不告訴我地址，我的確不能怎樣。但同樣的，我也沒什麼損失。可程家主你就不一樣啦。”
她笑眯眯的看着程奇，語氣中帶着點幸災樂禍：“我找不到X組織總部，就沒法將它一鍋端。只要X組織存在一天，許晴雅就會多瀟灑一天。等這陣子風頭過了，說不定她會把程柏松四人也弄出國，然後再給他們改個姓。從此以後，一家六口其樂融融。而你程家主，只會老死在監獄之中，無人問津。程家主，這樣的下場，你覺得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