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回頭,對衆人露出邪魅的一笑。
見下人們全都看着他一臉癡呆,這才大步流星地往主院走。
主院門口連個守門的都沒有,趙顯左右瞧了瞧,直接跨進去。
廳堂正對院門,趙顯進門就見蔡嫋嫋和高文德正相對而坐。
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擺着兩籠熱氣騰騰的白胖包子。
蔡嫋嫋喫的滿嘴流油,眼睛都享受得眯了起來。
再看高文德手中還拿着一塊手絹,就那麼笑吟吟地望着她喫。
不時把她嘴角流下的油水擦掉。
趙顯目眥欲裂,眼看高文德又將手伸到了蔡嫋嫋的耳邊,想把她沾到嘴上的碎髮拂開。
他忍無可忍,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屋裏。
一把將高文德手擋開,重重坐在兩人中間,用銳利兇狠的目光狠狠盯着二人。
蔡嫋嫋毫無所覺,一看到人立刻招呼道:
“你來啦,快喫包子,這可是我親眼瞧着廚子做的這一路餐風露宿的,連飯都沒喫飽過。”
高文德正呆滯地打量趙顯,見蔡嫋嫋對這人完全不陌生的樣子。
又看他一身氣質頗爲熟悉,總算沒有遲鈍到家。
終於明白之前爲何看着“趙仙兒”感覺怪異了。
竟然是男扮女裝
他眼睛瞪得比之前大了兩倍,即便事實擺在面前,他仍然難以置信。
竟然有男人扮起女人那麼漂亮
高文德看向蔡嫋嫋: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爲何會”
話說到一半,注意到趙顯的臉色實在難看。
將心比心,若自己扮過女裝絕對不願被人提起。
於是他聰明地轉了話鋒:
“我前日才收到你姐姐的信,說你可能會經過揚州,我以爲你會直接來找我,沒想到你會用這般方式出場”
蔡嫋嫋腮幫子被包子撐得鼓鼓的,說話都嗚嗚咽咽的:
“我哪兒知道你竟然在揚州我本來是想去找三姐夫的,誰知道半路上遇到了那麼多事,總之太慘了”
高文德:“我也是才上任未滿三月,之前我去辭行,你跑出去玩了所以不知道。”
蔡嫋嫋:“原來是這樣,不過好在是碰到你了,不然我和趙顯都有危險了。”
高文德大驚,不可置信道:“趙顯那是”
他話未說完,蔡嫋嫋便伸出一根圓潤的手指頭指向趙顯:
“就是他呀你沒認出來吧他穿女裝是不是很漂亮你不知道,我們咦,你怎麼跪下了”
蔡嫋嫋正說得起勁,高文德卻豁然起身對着趙顯跪了下去,鬧得她一頭霧水。
趙顯眯眼盯着高文德,本不想理他,但對上蔡嫋嫋迷茫的目光,他才佯怒道:
“你跪我做什麼”
高文德:“三皇”
趙顯趕緊打斷他:
“小生是假扮了女子,可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扮作女子實屬被逼無奈。大人若有別的心思,小生便是拼着一死,也不會受此侮辱”
高文德有點蒙,這是什麼意思
蔡嫋嫋則恍然大悟。
她拍案而起,怒髮衝冠地指着高文德:
“姓高的,你不會真看上趙顯的美貌了吧,你對得起我大姐嗎你若敢三心二意,就算我大姐不在這,我也要替她討回公道”
他連忙對蔡嫋嫋道:
“團團,不是這樣,你誤會了,我對你姐姐的心天地可鑑,絕無二心啊”
蔡嫋嫋:“那你跪趙顯做什麼,不是喜歡他嗎”
高文德終於明白蔡嫋嫋還不知道趙顯的身份,而趙顯也不想暴露身份,急中生智趕緊解釋:
“這我是在向趙公子道歉,我身爲揚州父母官,竟然要讓趙公子僞裝成女子才能逃過此劫,這是我的失職,趙公子受委屈了,本官向公子道歉。”
趙顯也總算清楚了蔡嫋嫋與高文德之間的關係。
怪不得他老覺得文狀元這個身份有點熟悉,原來正是蔡家大小姐從小訂下的未婚夫,蔡嫋嫋未來的大姐夫。
猛然大鬆了一口氣,趙顯的臉色瞬間從一片漆黑轉爲晴空萬里。
原來是未來連襟兒啊
“哈哈”
他趕緊扶起高文德,乾笑着對他說:
“高大人言重了,此事也怪不得高大人,快請起。”
高文德戰戰兢兢地起身,又聽趙顯問:
“原來高大人是蔡姑娘的姐夫啊,不知道高大人決定何時迎娶蔡大小姐啊”
“啊”
高文德蒙了片刻,當即明白過來。
眼前的趙顯和蔡嫋嫋也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他不娶蔡飄飄,趙顯就沒有辦法名正言順地娶蔡嫋嫋。
不僅他們,連蔡翩翩和蔡菲菲也因爲他們耽誤了。
霎時,他冷汗涔涔而下,趕緊道:
“我我本來是打算在揚州站穩腳跟就向蔡家求親的,現在有了二位的幫助,此事自然會盡快提上日程。”
聽到這話,趙顯笑開了:“那小生就先恭喜高大人了。”
無論他將來是否要迎娶蔡嫋嫋,先解決了絆腳石,以後行事也能順利些。
蔡嫋嫋看着二人三言兩語就把迎娶蔡飄飄的事定下了,簡直莫名其妙:
“你們倆是怎麼把話題轉到成親上的,我這邊還沒說清楚呢”
趙顯和高文德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先後坐下。
蔡嫋嫋用白胖小手捻起一隻白胖小肉包遞給趙顯。
後者眼一花,差點分不清哪個是手哪個是包子。
蔡嫋嫋連說帶比劃地將他們這一路的遭遇說給高文德聽,最後道:
“你一定要快點把那夥兒人販子一網打盡,我和趙顯還要趕去姑蘇呢”
高文德擡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這事我立刻派人去查,你和趙公子先在府裏住下。”
蔡嫋嫋催他:“那你可要快點,不然不知道多少女子被逼良爲娼了”
高文德立即起身去安排,卻見蔡嫋嫋又猛地一拍腦袋,懊悔不已道:
“嚇我把蘭花忘了”
高文德:“蘭花是誰”
趙顯於是把蘭花半餅之恩救小肉包的軼事說了出來,又補充道:
“就是在我彈琴時跳舞的那個姑娘。”
高文德仔細想了片刻,依然沒有任何印象。
誰讓蔡嫋嫋的影響力太大,一整個酒宴他都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