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顯渾身一寒,伸手拉過身後的人推過去:“這個給你牽。”
吳文才驀地對上一張黝黑的方正大臉,正是蔡家的護衛長蔡鼠。
四目相對間,吳文才下意識想要後退。
這時,一直在看戲的蔡嫋嫋忽然拉起他的手放到蔡鼠手裏,笑眯眯地說:“你倆一定要牽緊哦,不要打架哦”
蔡鼠瞪着吳文才:“”
聽到蔡嫋嫋的話,手上立刻加重了力氣。
“嗷”吳文才痛呼出聲,眼眶通紅控訴道:“你弄疼我了”
蔡鼠面無表情地鬆了點力道:“哦。”
吳文才還想抗議,卻見蔡嫋嫋和趙顯已經轉移了注意力,他轉眼望去,意外看到王望芙與一行江湖人士走到了一起,就在他們前面不遠處,也是朝武林大會的方向去。
吳文才皺起眉,這王家不是江南的富貴豪門嗎,怎麼還與江湖人士扯到了一起憶起王望芙那匪夷所思的逼供手段以及普通大家閨秀難及的豪放做派,似乎這個結果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因爲只顧着打量王望芙一行,吳文才也就忽略了一直被蔡鼠握着的手,竟是被牽着一直來到了西子湖畔的武林大會現場。
放眼望去,會場內全是奇人異事,看得剛從溫室中走出來的大少爺眼花繚亂,驚歎聲一陣接一陣:“哇咦哦哈哈我去”
與他手牽手的蔡鼠簡直不堪其擾,眉頭死死皺着,可還記着自家小姐的命令,只能忍耐。
趙顯和蔡嫋嫋環視一圈兒,這個會場除了中間壘砌的高臺,外圍大得簡直望不到邊,到處都是人,或者說因爲都是江湖人士,循規蹈矩的沒幾個,除了有身份的被安排了座位,其他的紛紛各自佔了塊地盤。
這地盤可能是一個樹杈,可能是一塊高大的石頭,可能是湖畔客棧裏的某間廂房,可能是幾千米外的一個小山頭,也可能是某個房檐總而言之,只要功力夠深,聽得夠遠,即便遠在杭州城外,也是可以參與這次大會的。
所以,一味往前擠的必然是功力淺又沒有江湖地位的,這些大部分還都是來湊熱鬧的普通人,比如吳文才。
這廝憋紅了臉使勁往前擠,還不忘騰出一隻手去拉蔡嫋嫋:“你們快點啊,遠了可什麼都看不到”
蔡嫋嫋卻把他往反方向拽:“你擠進去也沒用,前幾排坐的都是大人物,能看清檯子上的人臉就不錯了”
吳文才被蔡嫋嫋拖後腿十分不爽,眼看又被不少人擠了過去,一臉的氣急敗壞,然後悶着頭一邊和人羣做鬥一邊與蔡嫋嫋較勁。
因此,一刻鐘過去,一行人非但沒有靠近高臺半步,反而被擠到了最外圍。
吳文才又氣又累,大口喘氣額頭冒汗,指着蔡嫋嫋半天沒說出話來。
端午節的太陽已經十分炙熱,再加上接近午時,暑氣從腳底網上鑽。
西子湖中大片大片碧綠的荷葉在陽光下舒展着葉面,葉面上的水珠滾動着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一朵朵粉色、白色的荷花如亭亭少女嬌嫩無比;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隊隊水手正在“嘿咻嘿咻”地喊着號子賽龍舟,趁着會場這邊的人山人海,場面尤其顯得火熱。
前面的一羣普通老百姓聽到這話不樂意了,紛紛回頭拿白眼翻他,其意不言自明:說得好像你不是普通老百姓似的
遭到羣嘲的吳文才臉上發燒,默默地躲到蔡鼠身後。
太陽越升越高,趙顯見蔡嫋嫋熱得小臉發紅,笑睨着吳文才說:“誰告訴你我們沒有追求的”
說完,他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一沓紅色邀請函。
吳文才倏然瞪大雙眼,恨不得貼到那疊邀請函上鑑別個真假,半信半疑道:“你又在忽悠我對不對,你要是能坐到貴賓席去,我跟你姓”
不對,你要是能坐到貴賓席去,我跟你姓”
蔡嫋嫋趾高氣昂地拒絕:“我們可不要你這麼傻的兒子”
趙顯笑眯眯地摸着小肉包的腦袋,寵溺道:“乖。”
吳文才被噎得臉色發青。
眼看高臺周圍的貴賓開始陸續入座,距離武林大會開始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一行人才不緊不慢地走去貴賓席。
貴賓席分爲三個區域,高臺的正前方、左方和右方,最尊貴的座位自然是正對着高臺正前方的幾排。
吳文才眯着一雙眼,眼珠子精明地在三個區域轉來轉去。
本來他對趙顯手中的邀請函還有些懷疑,可是在進入貴賓區的時候,他觀察到,守衛那本就鄭重的表情,在例行查驗過邀請函之後,表情顯而易見地恭敬起來,而那恭敬中還帶着幾分明顯的敬畏。
吳文才十分不解,鄭重也就罷了,畢竟能坐到貴賓席的身份都不一般。可是那恭敬和敬畏是怎麼回事
在他看來,就算趙顯手中的邀請函是真的,很可能也是從別人手中買來或是靠着某些交情討來的,畢竟趙顯瞧着也是個不差錢的。要說他有什麼特殊身份,打死吳文才也是不信的,趙顯和蔡嫋嫋哪有半點貴人的排場如果天下間的貴人都如此親民,那這世界就太美好了
吳文才一頭霧水地跟在衆人後面,暗戳戳地猜測趙顯買那沓邀請函花了多少錢,要知道他們一行主子下人算下來十幾個呢
蔡鼠等人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最興奮的要數吳家的下人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可以那麼近距離地觀看武林大會。
衆人星星眼地打量貴賓席中的那些大人物,雖然並不知道對方具體是什麼身份,但偌大一個武林盟,卻只提供了幾十個座位,對方的身份之貴重可想而知。
依吳文才猜測,即便能買到邀請函,他們的座位應該位於偏僻的角落裏,是別人不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