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有抱孩子的婦女捂住了孩子的眼睛,生怕看到這樣驚險的一幕。
厲洵動作敏捷好似獵豹一樣,一下就竄了過來,一把扣住了寧溪的手腕,“把另外一隻手給我。”
寧溪覺得整個人都沒了重心,一顆石頭子從天台邊緣掉落下去,掉下去都聽不見一點聲響。
她腦子有點懵。
她想起了三年前那一躍而下的寧菲菲。
寧菲菲真的有這種膽氣,會選一個這樣悲壯的自殺方式麼
厲洵見寧溪沒有回答, 一雙眼睛已經徹底沒了焦距,直接用自己鋼鐵一般的手臂,卡住了寧溪的一條手臂腋下,將她給拉了上來。
寧溪雙腿踩在地面上還有些發軟,向前踉蹌了一下,一下就撲倒在厲洵的身上。
厲洵抱住了她的腰。
他近距離看着寧溪這樣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睛,黑眼珠和白眼球,黑白分明,就好似是這世間的黑和白。
他說:“爲了你自己。”
寧溪楞了一下,“什麼”
厲洵說:“活着不是受罪,是爲了你自己活。”
寧溪愣愣的看着厲洵。
爲了自己
鬱時年讓人推着輪椅上來,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他的眉眼一下就陰翳了下來,“李娟。”
寧溪渾身一個激靈,立即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鬱時年轉動輪椅,“下樓。”
寧溪轉身先對厲洵道了一聲謝,才急忙跟着鬱時年下了樓。
站在電梯裏,寧溪發覺到輪椅之中鬱時年身上散發着越來越冷的冰寒之氣,她心裏也不禁有點打鼓。
這次好像是搞的有點大了。
如果鬱時年因爲這件事情,不僅僅沒有覺得有點愧疚,相反還覺得她這人不知好歹的話,那她就得不償失了。
寧溪跟着鬱時年回到了病房,連同一個護工一塊兒吧鬱時年扶到牀上,護工出去了,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鬱時年冷眼看着寧溪。
寧溪站在病房中間,低着頭。
從她垂下來的額前劉海遮擋下,還是可以看到額頭上包紮的紗布。
鬱時年冷笑着開口:“你倒是有點脾氣,我就這麼砸了你一下,就想不開了要去跳樓”
寧溪急忙說:“不敢。”
“不敢你是真的不敢麼不敢爲什麼還要去做”鬱時年的聲音越發的冷冽,“你該出去聽聽,聽聽那些人是怎麼說我這位殘暴的鬱家大少,自己癱瘓了就拿身邊的傭人撒氣,把人打傷了還去跳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寧溪低着頭不敢動了。
她在心裏已經把自己罵了好幾遍了。
衝動是魔鬼,魔鬼已經把她的理智給吞噬了,讓她剛纔竟然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鬱時年見寧溪低着頭不說話,心裏更氣躁了,“我問你,你委屈麼”
寧溪忙不迭的搖頭:“我不委屈。”
鬱時年哼了一聲,“你過來。”
寧溪心裏有點膽戰心驚,走到鬱時年的面前,“少爺。”
鬱時年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撩起了寧溪的劉海,掃了一眼她額頭上的紗布,直接就要去揭掉她粘着的膠布。
的確是被砸破了額頭,傷口還正在向外殷着血。
鬱時年又給她把紗布貼了上來,“去打電話給林管家,再派個女傭過來伺候。”
寧溪抽噎了一下,“少爺,你不用我了麼這次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要去天台上透透氣,我沒有想要跳樓的”
“不想跳樓差點就掉下去”
“是我踩空了。”
鬱時年臉上的表情凝滯了片刻。
踩空了
他驀地就想起了寧菲菲。
三年前,寧菲菲跳下去,是不是也是因爲沒有站穩踩空了
不可能
他親眼看見寧溪撲到欄杆上把寧菲菲給推下樓的。
“出去。”
寧溪訥訥的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鬱時年還真的是很不好伺候的主兒,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只不過
寧溪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她也猜到了鬱時年心裏在暴躁什麼。
寧溪給林管家打了電話,派過來的女傭竟然是崔小桃。
“怎麼是你”
崔小桃開心的不得了,“怎麼不能是我就興你在這裏能距離少爺這樣近,我就不能來了”
寧溪譏誚的勾了勾脣,“距離他近,並不是什麼好事。”
崔小桃翻了個白眼,“不是什麼好事你幹嘛非要往前湊啊,你就是看我要接替你的工作了,你心裏不爽吧”
她看着寧溪頭上的紗布,“一定是你做錯了事情,才受罰的。”
寧溪臨走前,忠告了她一句:“在鬱少這種人手下辦事,不一定是要做錯事纔會受罰。”
崔小桃聽着這句繞口令似的話,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什麼是不一定要做錯事纔會受罰那就是樣樣做的對做得好也會受罰
怎麼可能她纔不信
以前寧溪回到鬱家,只覺得像是一個逼仄的牢籠。
但是現在她從醫院出來,回到了鬱家,感覺到心情豁然開朗。
看來,不是鬱家是牢籠。
而是有鬱時年在的地方,就是牢籠。
寧溪有半個月沒回來住,收拾了一下東西,把自己的被子拿到後面院子的繩子上去晾曬。
她聽見前面有虛與委蛇的聲音,好像是曲婉雪在送人。
寧溪把被子晾曬好,就走了過去。
曲婉雪一看寧溪,直接就吩咐道:“李娟,你去送一送厲少校。”
少校
寧溪這纔看向厲洵,原來他是個少校。
她便也跟着曲婉雪改了口,稱呼厲洵爲厲少校。
厲洵是從主樓老爺子那邊過來的,剛好手裏有一份東西給大少奶奶,順路過來一趟。
曲婉雪說:“趕緊回來,我還有事兒找你。”
“是。”
寧溪錯後半步跟在厲洵的身側,直到鬱家大宅的停車處。
“謝謝厲少校在醫院救我。”
一輛深黑色的軍用越野車停在空地上,厲洵開了車門,探身進去掏了一個煙盒,抖出一支來含在脣間,低眸看向她。更多小說搜九姐姐 jiu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