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老爺都說了,就算是姨太太,也要上的了檯面的,那種女人,就是狗肉上不了桌。”
杜可心走過來,“你們說什麼呢誰是狗肉咱們都是伺候主子的,用得着這麼貶低自己麼”
幾個女傭一看是宋晚淺身邊的杜可心,知道杜可心向來性子潑辣,又有一向受寵的三姨太撐腰,現在也不好鬧大,嘀咕了兩句就都散了。
杜可心走到寧溪身邊,“你別多想。”
寧溪笑了一下,“我沒有多想。”
杜可心臉上有點彆扭,“那個上次的事兒,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也”寧溪看到杜可心後面房檐的一片影影綽綽的黑影,臨時改口,冷冷的說,“對,你不是故意的,但你是有意的。”
杜可心一下瞪圓了眼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和你的主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前腳給我送東西,後腳就過來栽贓我,讓我在禁閉室裏捱了三天,出來都差點丟了半條命,現在事情一過,就來輕飄飄的三個字對不起你覺得我有這麼好打發麼”
“你我”
任是杜可心一直牙尖嘴利的,自己低聲下氣的道歉卻換來了對方這麼一大堆話,她氣的話都說不好了。
“你行”杜可心指着她,“我家小姐還說你人好,我本來想着你是農村來的,在這大宅門裏面也沒個依靠,你能說出這種話是我不對,但是你也別扯到我家小姐”
杜可心逼近了寧溪,破口大罵的時候唾沫星子噴了寧溪一臉,“我家小姐纔是人好,就是瞎了眼幫你這種噁心人”
杜可心沒有收音,這麼一番話引來了好多旁邊傭人圍觀。
“這下把三太太也給得罪了。”
“可真晦氣的很,這下成了二太太三太太的眼中釘了,她的日子要不好過咯。”
寧溪往前走了一段路,避開了那些嘈雜背後議論的聲音。
後面緩步走過來一個人影,“沒想到你說起話來也是這麼牙尖嘴利。”
寧溪扭頭看了一眼沈越。
剛纔在陰影裏看到的就是沈越。
寧溪扯了扯嘴角,“都已經在鬱家呆了小三個月了,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怎麼出來也不能任由別人踩踏傷了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面子,讓別人以爲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帶出來的都是這種上不得檯面的人。”
沈越打量了寧溪一眼。
這女傭看起來的確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三個月前,他第一次見她,面色蠟黃頭髮乾枯,真的是唯唯諾諾囁嚅的模樣,對誰都害怕,被人欺負也不敢還嘴。
現在
面色亮了一些,頭髮也直順的在腦後紮了一個馬尾,說話再也不是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神的躲躲閃閃。
的確是變了。
在鬱家這種大宅門之中,經歷過,的確是會成長的。
寧溪不知道沈越會不會把剛纔見到的一幕告訴曲婉雪,但是直覺告訴她,防患於未然。
就按照曲婉雪的這種多疑的性子,如果她真的和三太太的人牽扯上關係,她以後的路會很難走。
“有十年了吧。”
寧溪倒是吃了一驚。
“十年”
沈越點了點頭,“我是曲老太爺還在的時候,就開始跟着少奶奶做貼身保鏢了。”
寧溪本以爲她的話勾起了沈越的回憶,會讓他多說一點,可是他也就此打住了,明顯沒有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家宴持續的時間並不算長,也就一個多小時。
等到結束的時候,剛纔因寧溪而起的那一幕不愉快,似乎已經被人忘記了。
曲婉雪被朱美玲叫到樓上去說話,鬱時年以精神不大好,讓寧溪先推着她回去。
“大少要走”
身後,厲洵走了過來。
“厲少校。”鬱時年擡眸。
“我和大少一同出去吧。”
厲洵走在一邊,寧溪推着鬱時年走在另外一邊。
“軍中的事情怎麼樣了”鬱時年問。
“還是那幫老古董,”厲洵捏了捏眉心,“遇上大事兒就縮頭,翻舊賬比誰都快。”
“父親這幾天身體不好,軍中還請你多關照。”
“那是應該的,”厲洵說,“鬱老待我恩重如山。”
寧溪推着鬱時年到停車處,厲洵轉過身來:“大少留步吧。”
厲洵上了車,從車窗內,寧溪察覺到厲洵的目光,推着鬱時年向後移開了道路。
等到厲洵的越野離開了之後,她才推着鬱時年回去。
“上來給我按按腿。”
“是。”
寧溪扶着鬱時年靠在牀上,跪坐在牀邊的羊絨地墊上給鬱時年按腿。
按了大約半個小時,寧溪覺得自己的手掌心都已經熱的發燙了,鬱時年卻還沒有喊停。
這種耗費力氣的穴位按摩,老中醫當時說過,按摩的地方會有灼熱的感覺。
以前二十分鐘鬱時年就會叫停了,可是現在他卻還是眯着眼睛靠在靠墊上,一句話都沒有開口。
鬱時年嚯的睜開了眼眸,修長的手指伸過來一把握住了寧溪的下巴,一股力量逼迫着她擡起頭來望向鬱時年一雙翻滾着黑色暗流的眼睛。
“讓我瞧瞧,你到底是哪兒長得好,能讓陸輕澤也看上你。”
男人微粗糲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臉,在她的脣上狠狠地摩挲了兩下。
寧溪忍不住抖了一下。
鬱時年冷峭的勾了勾脣,鬆開寧溪。
“到底是長着和那女人一樣的臉,一樣的風騷浪蕩。”
寧溪手指指甲掐進掌心肉裏,忽然擡頭笑了一下,“少爺,您說的是那個殺人犯麼”
鬱時年原本不善的臉色,瞬間更加黑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和我長得相像的那個人,”寧溪緩緩地說,“聽說,她已經死了。”
鬱時年的目光越發的陰寒,“是的,死了,她殺了人,難道不該死,嗯”
良久,寧溪才點了點頭,“她該死。”更多小說搜九姐姐 jiu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