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靠近,慕雲歌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楚楚可憐。

      她伸手拉住慕雲傾的裙襬,屈膝向前靠近慕雲傾,卻恰巧跪到一塊尖銳的石頭上,身子一歪,重重的摔倒在地。

      “姐姐。”

      慕雲歌悽哀開口,正欲爬起來繼續與慕雲傾說些什麼,卻被走過來的秦景煜一把拉進懷中。

      “殿下!”慕雲歌驚訝回頭,睫毛輕顫沾着兩滴淚珠,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樣,惹得秦景煜萬分心疼。

      “昨日之事並非你的錯,你這是做什麼?”秦景煜聲音溫柔,擡眸看向慕雲傾時,卻霎時積滿厲色。

      “慕雲傾,昨日若不是雲歌,本皇子今日怕是要淪爲全京城的笑柄了。”

      對啊,多虧了慕雲歌,否則這輩子她怕是又要毀在秦景煜的手裏了。

      看着那張如前世一般清雅俊逸面容,慕雲傾眸中翻攪着滔天恨意,再看到秦景煜,她恨不得生啖其肉。

      她周身的氣壓降低,垂着頭隱沒在陰影中,臉上的陰翳竟然惡鬼一般可怖。

      慕雲歌看的心中恐慌,下意識向秦景煜懷中鑽了鑽,“姐姐要怪就怪我好了,萬不可因一時激動,做出什麼傷害殿下的事。”

      說着,慕雲歌伸出雙手,用嬌弱的身子將秦景煜擋在身後,瑩眸中的良善,倒越發襯的慕雲傾是惡人了。

      看着慕雲歌惺惺作態的樣子,慕雲傾嗤笑出聲,臉色稍有緩和。

      如此拙劣的手段,她上輩子是傻到了何種程度,竟會相信慕雲歌十幾年。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傷害他了?”慕雲傾黛眉微挑,“是妹妹說對五皇子沒有半點心思,我纔要替妹妹向五皇子討一封休書的不是麼?”

      “怎的叫妹妹一說,我倒是成了既欺負你,又要傷害五皇子的惡人了?”

      秦景煜放在慕雲歌肩上的手倏然緊了幾分,他方纔離得遠,並未聽清兩人說了什麼,但慕雲歌昨夜與他表達的情誼,絕非慕雲傾所說這般絕情

      他雖一直與慕雲傾周旋,實則卻一直心儀慕雲歌,天知道昨夜他掀開蓋頭看到新娘是她時,他有多欣喜。

      “妹妹對殿下如何,都斷不能做出對不起姐姐的事。”慕雲歌這句話說得可謂極有技巧,不否認卻也未曾承認。

      慕雲傾眸中含笑,並未回話,只見慕雲歌起身,掙扎着從秦景煜懷中退出來,一步步靠近慕雲傾。

      她眼波盈盈,明顯蓄着不明的情緒。

      “我不顧名聲代姐姐入了皇子府,姐姐卻未曾去接我,如今世人皆知殿下娶了我,姐姐卻叫殿下給我一封休書。

      南秦被休棄的女人,又有幾人能有活路,姐姐若當真如此容不下我,倒不如叫我現在就去死,也好成全了姐姐。”

      慕雲歌歇斯底里的說完最後一句,猛地朝慕雲傾身後的柱子撞去。

      依着慕雲傾現在的位置,稍一伸手便能攔住她,可當慕雲歌撞過來的時候,慕雲傾卻側過身,任由慕雲歌直愣愣的撞上柱子。

      嬌小的身子微微一晃,慕雲歌順勢倒地,額頭的血霎時浸出,順着嬌嫩的臉頰落到地上,開除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雲歌!”

      秦景煜忙衝過去將慕雲歌打橫抱起,眼中的焦急在走到慕雲傾面前時,瞬間變得陰沉狠厲,“滾開。”

      他猛一伸腳,將慕雲傾踹到在地。

      慕雲傾毫無防備,硬生生的捱了一腳,身體側靠臺階上,微蜷着身體來減緩疼痛。

      再擡頭,秦景煜和慕雲歌的身影早已不見。

      小腹上的鞋印還清晰可見,彷彿在提醒着慕雲傾,對秦景煜不該留有半分餘地,這個比蛇還冷血的男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會回頭咬她一口。

      “小姐。”一道嬌小的陰影將慕雲傾籠住,“地上涼,奴婢扶您起來吧。”

      她擡眼,便瞧見一張黝黑瘦弱的臉,她身着一身青灰布衣,表情有些怯弱。

      再見到雲鬢這張臉,慕雲傾眼眶微紅,想到雲鬢上一世爲了護着她慘死的模樣,她胸口登時泛起了疼。

      只因當年她機緣巧合下給了雲鬢一個饅頭,她便可以命相互,過去的十三年她爲秦景煜做盡一切,竟也只落得一箭穿心的後果。

      “小姐?”雲鬢看着自己滿是傷口的手,怕慕雲傾嫌棄,剛要收回,一隻瑩白的手便遞了過來。

      慕雲傾握緊雲鬢的手回屋,低聲吩咐,“過來替我梳洗。”

      再過一個時辰父親也該下朝了,到時候,怕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既回來了,慕雲歌就休想再舒舒服服的回皇子府去。

      慕雲傾換了一身水藍色的紗裙,腰間覆帶。

      雲鬢的手很巧,給慕雲傾梳了一個垂掛髻,額頭到耳際以細碎的髮絲輕覆,將慕雲傾肉肉圓圓的臉修飾的精瘦一些。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禁眉宇輕皺,雖修飾了臉型,卻也因臉上的肉將五官擠得平平無奇。

      如今這副身體腰腹極粗,加之白氏給她置辦的衣衫皆是緊貼於身,見不到半點腰肢,慕雲傾站在那就似穿了衣衫的木桶一般。

      片刻,雲鬢端了一盒糕點過來,“用膳的時間已經過了,小姐若是餓了,先用些芙蓉糕吧。”

      慕雲傾瞥了一眼,掰開一塊放在鼻下聞了聞,又放了回去。

      “這是誰送來的?”慕雲傾道。

      雲鬢搖搖頭,“奴婢只是院中雜使的丫頭,只時常見硃砂姐姐拿了錦盒回來,並不知道是誰送的。”

      硃砂,慕雲傾低低呢喃,她怎麼將這人給忘了呢。

      “小……小姐,這糕點可是有問題?”

      “是啊!”確實是被人加了料。

      這芙蓉糕不僅摻了高糖,還含了一味叫非子的中藥,平時用來可去幹火,但長久服用,便會令人溼氣鬱結,身材走樣。

      十三年前,她還未學醫術,只當自己喜食甜食,卻不想早早的就被人算計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她三年前第一次從慕雲歌手裏拿到芙蓉糕時,就已經開始了吧。

      慕雲傾肉肉的手搭上自己的脈門,正欲探查一番身體的情況,門口傳來細碎的敲門聲。

      “二小姐,老爺讓您去一趟萃凡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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