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慕雲歌扶住白氏，眼眶一紅，“父親，不是我，不是女兒。”
“不是你？不是這個茶杯爲何會在你塌下？爲何你的手帕上會沾了這藥粉？”慕中遠手指顫巍巍的指着她，“你還要繼續污衊雲傾嗎？昨夜臺上演着戲，爲父親眼所見，是你親手端了茶給雲傾。”
昨夜慕中遠還不明白，爲何其他人的茶都是婢女端過去的，唯獨慕雲傾這杯由慕雲歌親自端過去。
如今這般一想，倒是什麼都解釋通了。
慕雲歌怔住，眼底的淚還未來得及落下，垂在眼睫處輕輕顫動着。
半晌，慕雲歌才反應過來，“父親就是偏着姐姐，姐姐說被人陷害父親便信了，如今有人陷害女兒父親就不相信了。
就因爲女兒沒有皇后娘娘的照拂，就因爲女兒沒有郡寧侯府做靠山，父親就覺得我是個沒用的，父親就是勢……”利。
最後一個字還未來得及吐出，慕中遠的巴掌狠狠地落在慕雲歌的臉上。
“給我住嘴。”慕中遠雙眸赤紅，當真是急了，他手指輕顫的指着白氏，“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殘害長姐，妄議父親，犯了錯卻死不悔改。”
“她一心害人反害己，到頭來卻要怪到別人身上，昨日若不是雲傾急中生智救了她，此事怕是全京城的人都知曉了，我慕家怕是也早就毀了。”
慕雲歌咬着脣不言語，但那雙眸子卻寫滿了惱意。
慕中遠見狀，猛地揚起手，還未落下，白氏便攔了下來，這一巴掌又狠狠的落在白氏的臉上。
“老爺。”白氏被打的頭暈目眩，“雲歌年紀小，纔會做出這樣的糊塗事，您手下留情，妾身定然好好訓斥她。”
“訓斥？你敢說此事你毫不知情？”慕中遠憤惱的瞪着她，“若不是你一直縱着她，她會變成這副樣子？”
“來人，將萃凡居的大門給我鎖了，一個月不準打開。”慕中遠說着，又瞥了白氏一眼，“你也滾回去好好反省，這一個月就宿在祠堂吧。”
慕中遠驅散了院子裏的人，強硬的將慕雲歌送回了萃凡居。
白氏還未去祠堂，先去了慕雲芷的院裏。
她走的有些急，剛邁過門檻，便覺被絆了一下，生生摔了出去。
慕雲芷正坐在鏡子前盯着自己的臉，一聽到響動，忙將面紗掩上。
“母親。”她趕忙走過去將白氏扶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雲歌，雲歌的事被你父親知曉了。”白氏忍着淚，將今日在正院發生的事一一講給慕雲芷聽。
“方纔過來時，我已經問過雲歌身邊的綠芙了，她卻是將那杯子毀了，可今日那杯子竟好端端的出現在雲歌的塌下，莫不是……莫不是見鬼了？”
白氏眼中多了一絲懼意，慕雲芷卻輕輕一笑。
“鬼？當真是見鬼了，只不過……那隻鬼怕是慕雲傾放出來的。”
“你是說她一早就知道雲歌要害她？”
“這個小賤人，雲歌被她害慘了，失了清白不說，如今還被你父親禁足關起來了。”白氏瞧着慕雲芷這般冷靜的模樣，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抓住慕雲芷的手臂，“雲芷，你妹妹閒散慣了，若是這樣被關一個月，她會瘋的，你想想辦法，救她出來。”
“母親，雲歌的性子你還沒有看清麼？”慕雲芷有些不願，“雲歌這麼多年一直被你寵着，看似是個嫺靜的，實則毫無耐心容易衝動，更是受不得半分委屈，母親，若是繼續這麼縱着她，她會壞了你更多事。”
“那……那就這麼放着你妹妹不管不顧了？”
“且讓父親關着她，磨一磨她的性子。”慕雲芷眸中現出一抹銳色，“母親現在該想想，如何處理了白顯臻，若他將此事說出去，妹妹怕是再也進不了皇子府了。”
白氏心中一驚，連連點頭，她剛欲離開，慕雲芷又叮囑道：“記得給妹妹準備一副藥，若是留下了禍根，遭殃的只會是我們慕家。”
白氏是過來人，自然明白慕雲芷是什麼意思，明日她也要入祠堂，只得抓緊時間去解決慕雲芷交代的事。
晌午時分，慕雲傾正在用午膳，雲霜帶了消息回來。
“小姐，奴婢瞧見夫人將那白顯臻悄悄帶出府了。”
“還有呢？”慕雲傾放下筷子，饒有興趣的聽着。
“方纔用膳之前劉婆子鬼鬼祟祟的從後門溜出去，像是去了對過的藥鋪。”雲霜不解的皺眉，“興許是奴婢眼拙，劉婆子精神的很，也不像生病的樣子。”
慕雲傾微微一笑，雲霜不懂，她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去拿筆墨紙硯來。”
她提筆，利落的在紙上寫下一副藥方，遞給雲霜，“去抓兩副，熬好了想辦法送到四小姐院子裏去。”
“是，小姐。”雲霜接了藥方，又接了慕雲傾遞過來的致幻藥才退下。
府裏沒了白氏和慕雲歌到處晃盪，慕雲傾覺得心情甚好，在府中悠閒的歇了一日纔出門。
她還沒忘和屠岑嘯的約定。
慕雲傾一早趕到的時候，同方堂還未開門，屠岑嘯卻已經帶着唐氏守在門口。
“主子！”一見慕雲傾來，屠岑嘯忙迎過去，面色恭敬。
唐氏站在一側，面頰染了一絲紅色，雖仍舊虛弱，但精神好了許多，也隨着屠岑嘯喊了一聲主子。
她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好轉的一日，如今慕雲傾卻醫好了她，她眼底的感激比屠岑嘯更濃。
慕雲傾微微點頭，正欲開口說話，同方堂的門卻吱呀一聲打開。
方掌櫃本是愁眉苦臉的走出來，卻在瞥見唐氏的那一刻忽而一驚，顫抖的問道：“你……你是人是鬼？”
唐氏向來溫柔，微微轉過頭，“自然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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