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人都已經被你們害死了,如今是想叫一個死人也不得安寧麼?”
人羣裏突然有人幫腔,那婦人的態度也越發的硬氣了。
“害人的人渣,趕緊滾遠點。”
她扯着嗓子,嚇得一旁的孩子也哇哇哭的更厲害。
慕雲傾蹙眉,“這人都死了,你將人停到我同方堂是什麼意思?”
那婦人眼睛轉了轉,“自然是要你這同方堂負責到底,我男人死了,這裏面的大夫就要給我男人償命。”
“就只是償命就可以了?”慕雲傾輕語。
她身後的方掌櫃冒了一額頭的冷汗,主子該不會當真要讓他去償命吧?
那婦人亦是愣了一下,沒想到慕雲傾會這般好說話,木木的點頭。
“若只是如此,倒是好說的。”
慕雲傾笑笑,“若我查驗過,你這男人當真死了,我不僅叫裏面的大夫給你男人償命,還另外給你一百兩銀子,讓你們孤兒寡母過活。”
“主子!”方掌櫃急着喊了一聲。
方纔他可查過了,這男人當真是沒氣了。
“嗯?”慕雲傾冷臉看向方掌櫃,“殺人償命,你欠下債你不去還,難道還要我去給你還麼?”
方掌櫃看着她的神色,雖然不知道慕雲傾是什麼打算,卻也抿脣不再言語了。
這期間,那婦人也細細觀察了慕雲傾,只當她是怕事的主子,只想將方掌櫃推出來了結此事。
“一百兩,你說的可是真的?”婦人低問道。
“這同方堂門口有這麼多人給你作證,你還怕我賴賬麼?”
慕雲傾挑眉,吩咐方掌櫃,“叫鋪子裏的藥童去煎藥。”
“大黃、番瀉葉、麻仁、郁李仁、甘遂、大戟、牽牛子各十錢,少水,水沸了就拿出來。”
這些藥可都是瀉火的,平素只吃一兩種就夠了。
方掌櫃略一遲疑,主子要這麼多做什麼?
他瞥着慕雲傾鎮定自若的模樣,只得點點頭吩咐藥童。
那婦人也奇怪慕雲傾爲何要給一個死人煎藥,略微有些心虛。
不過轉而有想到,死人開不了口,這藥誰又能強行喂進去。
她就稍稍放心了,哄得旁側的小孩兒不哭了,纔等着慕雲傾的動作。
慕雲傾揭開掩屍布,拿出銀針,尋到男子側身的輒筋穴刺了進去。
她手法很穩,銀針不多不少的刺入四分,以手捏針輕輕的捻轉着。
這穴位的刺激本不強烈,可慕雲傾看似極爲簡單的手法,卻悄悄在輒筋穴埋下了刺骨的疼。
慕雲傾明顯感覺到銀針下的肉顫了下,不禁勾脣一笑。
那婦人也心覺此事不對,瞥見自家男人額頭上冒出一層細小的汗珠,她心中大駭。
“哎呀當家的,你都去了,還要在這遭受這份兒罪,我對不起你啊。”
她趴到那男人身上,衣袖好巧不巧的落在額頭,擦去了剛冒頭的汗珠。
婦人忙將慕雲傾推開,哭訴道:“不看了不看了,那一百兩的銀子我也不要了,我這帶着我男人去報官,讓官府把你們這黑藥鋪給封了。”
“急着要走,是心虛了?”
慕雲傾輕快的聲音在四周散開,人羣中幫腔的人又開口。
“這是人家的男人,人家想帶走,你憑什麼攔着?”
慕雲傾轉頭看過去,雖蒙着面紗,但那眸中的凌厲着實駭人。
“你,和她,是一夥的?”
“你在胡說什麼?”幫腔之人霎時露出幾分不自然,“我不過是見不得你們同方堂欺負人罷了。”
他越是這般可以的強調,越是引起衆人的懷疑,一衆眼神朝那人看過去,那人不得不閉了嘴。
婦人悻悻的看着慕雲傾,“我自己的男人,我帶走還不行麼?”
她話語裏的氣焰已經消了,慕雲傾卻不爲所動。
同方堂內的藥已經煮沸了,方掌櫃顫顫巍巍的端過來。
“主子,還有些燙,可是要冷一會兒?”方掌櫃看了眼那男人,心裏卻想着,這一個死人,就算是藥涼了,怕是也喝不進去吧。
“放下吧。”慕雲傾拿出幾根銀針,沾了藥,刺入那人身體的幾處穴位。
她刺的很淺,這是師父教她的獨門手法。
沾了藥的針只刺皮下,就如同藥浴一般,將藥送入身體,若手法得宜,藥效要比服下發揮的更快。
“這位夫人,你放心。”
一盞茶後,慕雲傾拔了針,“有許多病人不過是假死之症,若是銀針刺激得宜,興許還能活過來。”
話畢,慕雲傾已經躲遠了些。
那婦人頓時傻眼了,這死人,還能給扎活了?
若……若是吃了假死藥的,豈不是很快就露餡兒了?
“我男人死了,他沒活。”婦人強調着就要起身,“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衆人也正好奇的盯着那男人,卻聽一陣嘰裏咕嚕的響動,一股股臭氣在男人身上散開。
“唔!好惡心。”有人大吼一聲,忙退開。
慕雲傾和方掌櫃也躲進了同方堂。
“主子,這,是怎麼回事?”
“你且看着吧。”她輕笑,方掌櫃再回頭時,卻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高高的跳起來。
“活了!活了!人竟然活了。”
有人高呼出聲,那男人知道自己露餡了,也不顧其他,忙在四周尋着如廁的地方。
慕雲傾將視線落在人羣中,見之前那幫腔的人要跑,揮手招呼屠岑嘯。
“追上去,不要讓人跑了。”
“是!”以屠岑嘯的身手,片刻就將那人擄進了同方堂的後院兒。
這邊,那婦人一夥兒也被藥鋪內的藥童抓住。
方掌櫃犯了難,“主子,這人要怎麼辦?”
“訛詐我們藥鋪,自然要送官查辦。”慕雲傾回道。
“可那孩子……”方掌櫃稍有猶豫,那孩子不過四五歲的樣子。
慕雲傾掃了一眼,只道:“一併送去吧。”
跟着這樣的父母,就算是好孩子,怕是也要學壞了。
“着人跟上去,若那夫妻入了牢獄,叫人給那孩子找個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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