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藍霏霏說,“誰讓你每次走路都像鬼一樣悄無聲息,我還被你嚇着了呢。”
她嘴上雖是這麼說的,但她畢竟確實打傷了人家的膝蓋,於是她挪近了賈文龍,伸手去幫賈文龍揉膝蓋。
她溫暖的手蓋在賈文龍的膝蓋上,開始揉搓起來。
“以後你別再悄悄靠近我了,很危險的,下次我說不定甩的不是石子,而是一把刀哈哈哈,就問你怕不怕”藍霏霏邊揉邊說。
“不怕,能死在你的手下,我心甘情願。”賈文龍說,盯着藍霏霏的目光,深情似海。
藍霏霏聽了,身子忽然僵了一下,即使她再粗線條,即使她再大大咧咧,她也覺得賈文龍的話好像有點不對勁。她擡目去看他,發現他盯着自己看的目光也有些奇怪。
藍霏霏忽然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渾身肌膚瞬間就泛起了一層雞皮。
“喂,你幹嗎這樣的目光看着我怪磣人的。”藍霏霏嚇得把手從他的膝蓋上拿開。
賈文龍卻一把抓住她的手。
“繼續揉,我的膝蓋還痛着呢。”他抓着她的手說。
藍霏霏說:“男女授受不親,我不能再幫你揉了,你自己揉吧。”
她想把手掙回來,賈文龍卻驀地眉頭一皺,把她的手掌強行掰開來看,“你的手掌很粗糙,怎麼會有這麼多老繭”
“我一個窮苦女子,成天干粗活,有老繭很正常啊。”藍霏霏本人倒不爲以然。
“你的手指本來很修長很好看,就是敗在那些老繭上。”賈文龍口氣婉惜。
“沒關係,等我掙夠錢,再來保養這雙手。”
賈文龍失聲一笑,“你一個奴才,什麼時候才能掙夠錢還不如嫁個有錢夫君養尊處優來得實際。”
“嘲笑我是個奴才是嗎”藍霏霏瞟了一眼賈文龍,“嘿,別忘了你也是個奴才,咱們彼此彼此,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互相嘲笑呢。不過你說嫁個有錢夫君,這個建議倒不錯。”
“你希望嫁個有錢夫君”賈文龍的眼神熱切起來。
“那當然了,哪個女人不想嫁個有錢夫君啊”藍霏霏雙手託着下巴,遠着湛藍的天空,彷彿在嚮往她心目中的有錢夫君。
賈文龍忽然嚴肅了起來,他正色問藍霏霏:“霏霏,假如我是個有錢人,你願意嫁給我不”
藍霏霏轉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她忽然覺得好笑,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賈文龍不懣地推了一下她的手臂,“別笑,笑什麼笑,快點回答問題”
“你也是一個奴才,根本不會成爲有錢人的。”
“萬一我真成了有錢人呢”
藍霏霏一臉笑,裝作很認真地端詳着賈文龍,她俏皮地捏了捏他的臉蛋,說:“嗯你樣子長得很不錯,待人親切溫柔,如果你成了個有錢人,我當然願意嫁給你了。”
賈文龍激動了起來,他目光熾熱有神地看着她,對她說:“霏霏啊霏霏,你可要記得你剛纔說過的話”
反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索性就答應了。
兩人正在說着話,忽然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跑過來,在賈文龍面前站定,開口便吐出一個字,“二”
賈文龍暗暗地瞪了那個小廝一眼,那個小廝立即改口,裝模作樣地說道:“龍爺,出事了,趕緊走吧。”
賈文龍見那個小廝神態緊張,於是對藍霏霏說:“我過幾天再來找你。”
藍霏霏以爲是他到自己這裏躲懶被人發現了,心下也替他緊張,趕緊點頭說:“你快走吧,省得去晚了被陳總管趕出賈府。”
“霏霏,你是在關心我嗎”賈文龍本來正走着,聽到這話忽然站定,轉頭問她。
“我才懶得理你”藍霏霏拍拍身上的草屑,徑自往她房間走去。
她的身後,傳來賈文龍得意的爽朗笑聲。
賈文龍邊走邊小聲斥責身旁的小廝:“黃二牛啊黃二牛,今天一早我就告訴過你,不要在藍霏霏的面前叫我二公子,你看你剛纔差點兒露餡了。”
那個叫黃二牛的小廝低聲嘟嚷道:“露餡就露餡唄,二公子乃當朝丞相最心愛兒子,身份多尊貴,有什麼好藏着掖着的。”
“你懂個屁”賈文龍瞪了二牛一眼,黃二牛便縮着肩頭,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
當朝丞相的兒子,這身份是很尊貴,賈文龍從小到大就被衆星擁月追捧着,每個人都對他笑臉相迎,每個人都對他唯唯喏喏,太多的人在他面前都戴着一副假面孔,他早就厭倦了。
遇見藍霏霏的時候,他覺得這個女孩子真是一股清流。她青春洋溢,她個性鮮明,因爲誤解他也是個僕役,所以她在他面前本性流露,就像一朵開在深山裏的野花。
他迷戀這種感覺,因此他暫時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賈文龍皺着眉頭問。
“小的不清楚。江南布行的掌櫃來了,據說有一船貨被劫了,他來找二公子商議對策。”
“那船貨被什麼人劫了”
“好像是青龍幫。”
賈文龍的臉色很難看,他從牙縫裏擠一句話:又是青龍幫
隨即他前往會客廳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藍霏霏再也沒見過僕役文龍。
她有些擔心,擔心那個文龍是不是因爲偷懶被陳總管趕出府去了。
但是,很快她就沒空去想他了,因爲她自己麻煩不斷,自顧不暇。
藍霏霏剛到萬竹院的前兩天,風平浪靜,什麼事兒也沒有。
然而第三天一早,萬竹院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萬竹院的大丫頭紅荷端坐在梳妝檯前,一個僕婦正在給她綰頭髮。
“紅荷,二公子爲了江南布行那船貨的事情,已經走了兩天了,想必一時半會回不來,那個新進來的藍霏霏,此時不動,更待何時眼下正是好時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