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沈岸就遊了開去,剩下藍霏霏一個人在水裏,背上吊着一個救生球隨波逐流。
不久,藍霏霏就看見有一艘船朝她駛了過來,她欣喜地想:這一定是何小東接應她來了。
那艘船越來越近,等接近她的時候,船上的人撒了一張網,把她條魚似的打撈了上去。
藍霏霏坐在漁網裏哭笑不得,擡頭剛想尋找何小東的身影,結果她卻意外地看到賈文龍。
藍霏霏一間就愣住了,怎麼會是賈文龍說好的何小東呢
她雙手撐着頭頂上的漁網,結結巴巴地問:“怎、怎麼會是你”
“怎麼看見是我,心裏很失望”賈文龍說,盯着她的眼中閃過冷厲。
藍霏霏心中哀嚎,這賈文龍真是陰魂不散啊。
“你想怎麼樣”她問。
賈文龍拔出一把刀,目光持續陰冷,不復以往的一點柔情。“藍霏霏,我想殺了你”
藍霏霏看着他手中高高舉起的刀,乾脆認命地閉上了眼睛,仰着臉說:“你動手吧”
反正是她欠他的,這條命,他要就給了他吧。
賈文龍看着她微微仰起的臉,那張臉曾經令他沉醉癡迷,然而,她卻是害死他家人的兇手。不知怎麼的,他握着的刀高高舉着,卻半天下不了手。
藍霏霏閉着眼睛等了半天,結果沒有動靜,她便緩緩睜開眼睛來看。結果卻見賈文龍的刀早已放下,垂在身側。
賈文龍盯着她,臉部表情極其痛苦糾結,他隔着漁網攥住藍霏霏的衣領,朝她低吼道:“你這該死的女人雖然你害的我家破人亡,但是我卻不想你死天知道我多麼想一刀結束了你。”
“你不必糾結。”藍霏霏苦笑,“你就權當是爲了你自己活命,讓我替你去死好了。”
“藍霏霏”賈文龍聞言,再一次低吼,“縱然你嘲笑我貪生怕死,我賈文龍這輩子還是那麼喜歡你”
吼完,他用刀將漁網割開,割開的漁網落在藍霏霏的身旁。
“你走吧。”他說。“趁現在沒人,你走得遠遠的。”
藍霏霏環顧一下船上,果然除了她和賈文龍,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賈文龍獨自駕船前來,可見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抓她回去受死。
她剛站了起來,猛地見一條人影朝她這邊飛躥過來,只見那人影飛起一腳,就踹向了賈文龍。
賈文龍被踹得摔在船舷上,接着滑落在甲板上。
藍霏霏擡眼一看,來人是何小東。
何小東站在賈文龍面前,鋒利的劍尖抵着賈文龍的心口,冷笑說:“賈二公子,上次三殿下饒你不死,這次你又自投羅網了。”
藍霏霏知道何小東功夫很厲害,賈文龍的三腳貓功夫和她差不多,根本就不是何小東的對手。
“賈二公子,束手就擒吧”何小東說着,劍尖就要刺傷賈文龍。
藍霏霏忽然替賈文龍感到着急,她害他賈家招來滅門之災,那她就救他一次權當是對他的彌補。
一陣大風吹過,水面泛起陣陣大的漣漪,使得船體晃動了起來。
“啊”她倏地趁勢向前假裝倒下,她倒下的方向,恰好就是何小東站着的位置,她伸出雙手,推向何小東。
因爲何小東站着的位置靠近船舷,他再被藍霏霏有意一推,整個人就措不及防地倒向水裏去。
倒向水裏的何小東,還認爲藍霏霏很不禁風浪,是船上小小的晃動也會使她跌倒然後她還一不小心把他給推倒了。
藍霏霏見何小東在水裏胡亂撲騰,心想壞了,這是一隻旱鴨子,她趕緊將一根浮木丟給何小東,“何小東,快抱住浮木”
何小東聞言趕緊抱緊了浮木。
而賈文龍趁何小東還沒回過神來,早已把船給開出了老遠,讓何小東這隻旱鴨子不可能追上。
賈文龍還想要回到雙峯山的山頭去。
藍霏霏說:“你最好別去了,沈岸已經在不惜代價地封山剿寇,你再上山去等於送死。”
話音剛落,賈忠義霸佔的那個山頭,忽然就冒出了濃煙,緊接着,賈忠義豢養的軍隊當場全體反叛,在山上紛紛舉起了投降的白旗,與此同時,山頭上很快就插遍了漫山遍野的沈字旗。
“你看,你爹的軍隊已投降,沈岸已經佔領了你爹的山頭,你爹的下場應該凶多吉少。”藍霏霏說。
她的話音剛落,那個山頭上,忽然出現一根長長的粗竹竿。粗竹竿掛着一顆人頭。
遠遠看去,藍霏霏發現,那顆人頭竟然是賈忠義的。
她暗吃了一驚,這個沈岸,辦事的手段還真是狠毒辣,賈忠義好歹是當朝丞相,他說砍首就砍首了,還將他梟首示衆
她眸光偷偷地掃向賈文龍,賈文龍顯然也看到了他爹的人頭,只見他臉色鐵青,雙手緊握成拳,指關節都泛白了,兩隻緊捏着的拳頭還在不可抑止的顫動着,可想他心裏是多麼憤怒和悲傷。
事實被她不幸言中了,沈岸果真不惜代價佔領了山頭。他不但捉住了賈忠義,還用賈忠義的人頭祭了旗。
這一下子家破人亡,賈文龍恐怕是要瘋了吧。
藍霏霏見賈文龍拼命地壓抑着自己的憤怒和悲傷,他如今這樣子,真是要有多慘就有多慘。畢竟是她曾經心動過的人,所以藍霏霏不由自主對他生出同情和憐憫。
賈文龍一怒之下,就想要把船往回開,大有跟沈岸魚死網破的架勢。他額上青筋暴突,眼睛也是又紅又突,眼底迸射着憤怒的火苗。看樣子他想要跟沈岸來個你死我亡。
敵強他弱,他這無疑等於去送死
藍霏霏趕緊攔住他,皺着眉脫口而出勸說他:“二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話說完,藍霏霏內心就彆扭開了,她現在是沈岸的奴婢,這會兒卻規勸沈岸的仇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莫名其妙就有種背叛了主子的感覺。
但是,她也不願意看到賈文龍去送死啊。
賈文龍聽了她的話,似乎是驀地就清醒了過來,本來他就並非糊塗的人,他一向都很惜命,只是剛纔頭腦被憤怒和悲傷淹沒以至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