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於是一起喫起西瓜來,只是喫瓜的氣氛有點奇怪。藍霏霏沉默不語,沈念偷瞄了藍霏霏幾眼,內心嘆氣無數,根本沒心情喫瓜,而沈岸卻一個勁地勸他喫,熱情得不得了,三人當中,就數他的情緒最高漲了。
藍霏霏一邊拿銀勺挖着瓜肉,一邊心想:“沈念這個可憐的孩子,他被沈岸算計了。沈岸這隻老狐狸,他是想用這種手段,逼迫沈唸對我放手呢。沈念臉皮薄,被我撞見他與春紅苟且的事,怕以後都沒臉再給我寫那些情聖一樣的情書了。”
沈念喫過西瓜,就準備帶着春紅離去了。
春紅比藍霏霏還小一歲,什麼情緒都藏不住,臉上全是喜氣洋洋的神情,顯然能被沈念臨幸,當上沈唸的小妾,對她來說,是天大的福氣。
沈念看上去卻有點喪氣。
沈岸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頭,笑着揶揄他,“老四,你這是什麼表情無端從我府裏挖走一個美婢,你還苦着一張臉給誰看呢”
沈念只好笑了一下,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他擡眸瞄了一眼沈岸身後,發現藍霏霏並沒有出來送他。他心下略有些失落,果然,他要從此失去藍霏霏了。
沈岸卻很愉快,當沈念帶着春紅離去時,他送了春紅一套首飾,還訓導春紅說:“你以後要好生侍候四殿下。”
春紅一臉嬌羞,她偷眼看向沈念,極是歡喜。
沈念帶着春紅離去後,就再也沒給藍霏霏寫來情書了。
於是乎沈岸又解決了一個情敵。
不過,他雖然解決了一個情敵,但政事上的煩惱依然不減。朝堂上,給皇二子站隊的大臣們,又發動了新一輪的攻勢,他們引經據典,強烈要求皇帝早點立太子,而且所立的太子,必須是皇后所嫡出的皇長子。
皇后所嫡出的皇長子,自然就是皇二子沈偉了。
按照祖制,皇二子沈偉當上太子名正言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大臣們也都心知肚明,皇帝私下想扶持皇三子沈岸當太子。皇帝的大部分政事,都交給沈岸去處理,沈岸如今雖然不是太子,但他卻比沈偉這個嫡皇子更具有太子的才幹和風範。
那些擁護皇二子的臣子,基本上都是蔡皇后孃家的勢力,這些臣子眼見皇帝漸漸年高,卻仍還不冊立太子了,他們內心始終是惶惶然的,只有皇帝確立了沈偉當太子,他們的心才能安寧下來,全力輔助沈偉。
於是最近,擁護皇二子的大臣們就一輪一輪地上書,強烈敦促皇帝儘快冊立太子,皇帝雖不情願,但已漸漸架不住攻勢。
禮部尚書趙雲趁機向皇帝進言,指出皇帝若不按照祖制來冊立太子,恐怕難以服衆,禮制綱常將會崩壞,禮制綱常一崩壞,整個天下就會亂了套。
皇帝一聽,禮制綱常崩壞,會影響到天下的安定,到時皇二子黨的人再起來興風作浪,朝政怕會就此生亂。這還真是個問題。於是皇帝便有些猶豫了。
皇三子黨認爲:皇二子黨的勢力,無非是皇二子的外戚蔡家。如果皇三子沈岸也有如此強大的外戚軍團支持着他,那麼天下唾手可得。
於是皇三子黨派便強烈地要求皇三子與西北王楊虎聯姻。
楊虎先被封將軍,後來因爲他軍功赫赫,鎮守西北屢建奇功,又被皇帝封爲異姓王。
楊虎手握重兵,又位高權重,如果能與楊家聯姻,皇三子的勢力就會水漲船高。
皇三子黨的人當下就放棄了與皇二子黨扯皮,他們紛紛暗地裏去皇帝面前提議,該給皇三子娶親了,並且他們還向皇帝各種明示暗示:西北王楊虎的女兒楊怡,與皇三子堪稱良配。
皇帝本來早就有意思將爲沈岸和楊怡指婚的,不料這段時間比較忙碌,一忙起來就忘了這一茬,如今經臣子們提醒,皇帝便記起來了,他自己曾經有這個爲沈岸提升勢力的計劃。
皇帝立即命人擬了聖旨和詔書,聖旨送到西北王府去,而詔書則昭告天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三子沈岸與西北王楊虎之女楊怡,男才女貌,堪稱世間無雙良配,特此指婚,並擇日完婚。欽此”
皇二子黨們看到這詔書,全都慌了神。
他們知道,皇帝這一招,其實是在爲沈岸的勢力增長加磚添瓦。皇帝明顯太偏心眼了,始終念念不忘要立沈岸爲太子
皇三子黨則集體歡騰,額手相慶,彷彿已經看到了沈岸未來當上太子的威風。
大西北,西北王府。
楊虎剛剛接到皇帝爲沈岸和楊怡指婚的聖旨。這本來是好事,但楊虎卻眉頭深皺,他不贊同這門親事。他的寶貝女兒,不但要嫁入高門,還必須嫁給疼她愛她的男子,如果對方不疼愛他女兒的話,他是絕對不同意這門親事的。
他覺得沈岸根本就不疼愛他的寶貝女兒因爲他的寶貝女兒楊怡曾經在裕王府住過,結果沈岸不待見他女兒,竟然冒充他的口吻給楊怡寫信,謊稱家中親人病危,要楊怡趕緊回家。結果等楊怡回到家,這才知道上了沈岸的當。
西北王知道皇帝跟他楊家聯姻,是想要強強聯手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意思,他原本也是歡迎這門親事的,但若是要犧牲楊怡的幸福,他可就不同意了。
他有種預感,楊怡嫁給沈岸,很可能不會幸福。
這種預感讓他坐立不安。他驀地從太師椅上站起來,吩咐下人:“備馬,我要進宮覲見皇上。”
楊夫人奇怪,問道:“夫君這麼倉促想去京城,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嗯,有頂要緊的事情。”楊虎應了一聲,就要往外走。
楊夫人忍不住攔住他,“到底是什麼要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