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知道楊怡想挖藍霏霏的眼睛,她之前住在裕王府,也曾經對付過藍霏霏,結果大敗而歸。
因此她知道藍霏霏在沈岸心目中很重要,誰欺負藍霏霏,誰就是在沈岸頭上動土。
沈柔可不想在沈岸頭上動土,所以她不太情願過來給裕王府小住,不太情願充當裕王妃楊怡的幫兇,但是,礙於她的母妃再三讓她過來裕王府小住幾天的要求,她便只好過來了。
誰讓楊怡是她的閨蜜,而和妃是她的親孃呢,她縱然再害怕沈岸,也只能爲虎作倀了。
這會兒,沈柔見沈岸竟然拔了劍想殺楊怡,急得她連忙在黑暗裏蹦出來,一把掰開沈岸握劍的手,救下了楊怡。
“三哥哥,開了用人眼煎藥的方子,是御醫院的御醫,下令挖藍霏霏眼睛的人,則是母妃的意思,根本就不關嫂子的事,嫂子只是一個執行命令的人。”沈柔對沈岸說道。“要怪你就去怪母妃好了。”
沈柔也把黑鍋扣到和妃的頭上,反正由和妃來背這個鍋再合適不過,沈岸也無可奈何的。
沈柔握住沈岸使劍的那隻手,附在沈岸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聲說道:“三哥哥,稍安匆躁,嫂子與藍霏霏不同,她可是你的結髮妻”
沈岸在聽到結髮妻三個字時,驀地清醒了過來,同時又有些心疼的感覺,他在心疼已經掉崖而死的藍霏霏。
當初,他想把藍霏霏留在身邊,但藍霏霏卻想與魏杏林私奔,情急之下,他控制不住自己強幸了藍霏霏,把藍霏霏變成了他的侍妾。
何小東曾經問道他,爲什麼只給藍霏霏侍妾的身份連何小東都覺得侍妾身份太低,與他對藍霏霏的深情不符合。但沈岸卻有自己的想法,他覺得“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總而言之,槍永遠都是要打出頭鳥的。他覺得他只給藍霏霏侍妾的身份,讓她不至於太出風頭,這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他曾經暗下決心,等時機成熟的時候,他會將楊怡從正王妃的位子上拉下來,扶持藍霏霏當正王妃,可沒想到,藍霏霏會這麼短命,他還沒想方設法讓她當成正王妃,她竟然就這樣死掉。
藍霏霏的死,讓沈岸有種徹心徹骨的痛,那感覺就好像自己被抽走了一根肋骨似的。
因爲沈柔的小聲提醒,沈岸的理智腹黑一下子全恢復了,他雖然痛恨楊怡,但眼下,還不是他對付楊怡的時候。於是,他緩緩把劍收了起來。
沈岸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的理智和腹黑永遠佔上風,他永遠明白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
沈柔見沈岸把劍重新插回刀鞘裏,不禁輕吁了一口氣,拿過沈岸手中的劍,掛在了牆上,回頭溫婉地笑道:“已半夜三更了,三哥哥與皇嫂子早點兒睡吧。”
當晚,沈岸和楊怡同睡在一張牀上,只不過,楊怡平躺着,臉向着帳頂,而沈岸卻側身向外,給了楊怡一個大大的後背。
此後的日子,沈岸雖然每晚都宿在楊怡房裏,但是楊怡卻只能欣賞到他寬厚健碩的後背,只能看不能喫。
即使如此,相比於以前沈岸總是宿在藍霏霏房裏,楊怡已經很滿足了。每晚能看到沈岸健碩的後背,她就已經感到莫大的幸福了。至於藍霏霏,她一點也不愧疚,對她來說,藍霏霏是死得太好了
殊不知,藍霏霏根本還沒有死,她並沒有被食肉噬血的野獸給叼走。
當時,藍霏霏墜落的崖下,有三個人,一個老頭兒,一個老太婆,和一個差不多三十歲的男子。
那個三十歲左右身形消瘦,氣質憂鬱,看起來有些神志不清,但是卻相貌堂堂,一襲白衫站在那,極是俊逸。
他擡頭望了望天,忽然見天上一個黑點急劇墜了下來,他好奇地看了會,卻見那個黑點忽然被掛在離崖下五丈高的一棵從巖縫生長出來的松樹上。
松樹上結滿了松果子,猛地一個人砸在樹上,松果子便撲撲簌簌地掉下來,砸在那個神志不清的帥男子臉上。
那男子一愣,他盯着上面松樹上盪來盪去的人,忽然彷彿神志清明瞭一樣,喃喃自語了起來,“雪影雪影”
他一邊喃喃自語着,一邊縱身往上一頓,竟然輕輕巧巧地頓上了懸崖上突出的只能夠站一個人的石塊。
崖下的老頭兒和老太婆見狀,面面相覷了一會,老太婆忽地扯開喉嚨朝上面喊起來:“好兒子,你當心點兒啊”
那個男子又藉着腳下的石塊當支點,再輕輕巧巧一頓,直接朝掛在松樹上的藍霏霏飛去。
他抱起藍霏霏,然後原路返回,穩穩落到山崖下。
落到山崖下的男子,抱着藍霏霏坐在地上一截樹幹上,他盯着懷裏的藍霏霏看。
藍霏霏從那麼高的地方墜下,恐高的心理,使她已然嚇得暈厥了過去。
忽然,那男子一把將藍霏霏像垃圾一樣扔開,“不,這不是雪影,這不是我的雪影”
在一旁挖着草藥的老頭兒和老太婆見了,都湊過來看,一見藍霏霏安然無恙,他們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老太婆蹲在地上,伸手探了下藍霏霏的鼻息,然後她笑了,轉頭對老頭兒說道:“這姑娘真是福大命大,她還活着,估計只是嚇暈過去了。”
老頭兒點點頭,“還活着就好。”
轉頭喊他兒子,“兒子,來,把這姑娘揹回家,這兒不時有野獸出沒,咱們不能扔下這姑娘不管。”
那個帥男子一副神智不清的樣子,他茫然地看着不省人事的藍霏霏,搖搖頭,“不,這不是我的雪影我不揹她”
老頭兒氣得吹鬍子瞪眼,“她不是你的雪影,但她是你的妹妹”
那帥男子愣怔了,“我什麼時候有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