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卻毫無愧意地走了進去。
杜鳳儀在皇帝面前,挺直着腰板,沒有要向皇帝行禮的意思。
“你就是青龍幫的幫主”皇帝盯着眼前清瘦的身影問道。
眼前這人很清瘦,跟他想像中彪悍的青龍幫幫主很不一樣。
不過,如此清瘦的人,卻能創立了一個幫派,跟朝廷作對,甚至威脅到朝廷的統治,說明此人很有能耐,不能小覷。
“鄙人正是。”杜鳳儀說,她的聲音雌雄難辯,可男可女。
皇帝與和妃看着她,眼底都充滿了好奇,很想知道她面具下,是一張怎麼樣的臉。
“你以太子的性命要挾,約朕與朕的妃子來到此處,是想幹什麼”皇帝的聲音透着威嚴。換成別的人,早就嚇得不淡定了。
但杜鳳儀卻很淡定,她輕笑一聲,犀利的目光卻射向和妃。
和妃被她猛然投射過來的目光一注視,頓時有些不自在,正想暴喝一聲“大膽”,卻因爲自己的兒子還在人家的手裏,因此她只能壓下心中的傲氣和火氣。只是把頭輕輕撇向一邊。
“李詩瑤,別來無恙啊”杜鳳儀盯着和妃,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和妃乍聞對方喊出她的閨名,不由心下大驚,她盯着杜鳳儀,“你、你、你是誰”
對方這麼暖昧熟絡地喚她的閨名,皇帝會不會誤會她跟青龍幫有染啊要是皇帝誤會了她,那她還能在皇宮中混下去嗎
她咬着牙,恨恨地盯着對面戴面具的人,她總覺得這個青龍幫的幫主,對自己頗是不懷好意。
她腦子在急速地轉着,這個戴面具的傢伙,究竟是誰她把腦子裏熟悉的人都過了一遍,仍然想不起來。
杜鳳儀輕呵一聲,“李詩瑤,你還不是特別老,但是記性就已經這麼差了啊,連我這個老朋友都忘記了”
和妃感覺到杜鳳儀危險的目光,她不動聲色地躲在皇帝身後,接着狐假虎威地說:“你別胡說,本宮纔沒有你這樣的老朋友”
她連忙撇清關係,開玩笑,對方是青龍幫的幫主,是逆賊。自己纔不要跟他有丁點關係
皇帝卻順着杜鳳儀的話茬說:“既然是和妃的老朋友,爲何還要造反,與朝廷作對呢既然是和妃的老朋友,那跟沈岸就是不打不相認,不如就放了他吧。“
杜鳳儀仰起脖子哈哈大笑起來,雖是哈哈大笑,那笑聲卻格外陰森。
和妃聽得渾身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雖說我與李詩瑤是老朋友,但李詩瑤卻不是兩脅插刀的朋友,而是往朋友心口上插刀的朋友。”
和妃聽得一頭霧水,她惟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個青龍幫的幫主,對自己有着明顯的敵意,真是有夠莫名其妙的。自己一向深居宮中,要得罪也是得罪皇帝的其他妃嬪罷了,她什麼時候得罪過宮外的人了而且這人還知道她的閨名
“對,你到底是誰”皇帝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杜鳳儀的目光轉向皇帝,同樣也是很不友善的目光。
皇帝眉頭暗皺,自從他登上皇位以來,從來還沒人敢用這樣不友善的目光盯着他看。
“二十年前,作爲皇帝的你下了一道聖旨,京城隨即發生了一宗滅門慘案。可憐那家的家主忠勇無雙,長年南征北戰,爲了大順王朝的長治久安立了下汗馬功勞。最後得不到榮耀,反而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啊二十年前”皇帝一邊喃喃着,一邊回憶二十年前的往事。
皇帝還沒有想起來,但和妃卻很快想起來了,她不可思議地盯着杜鳳儀,“你、你是袁勇煥的後人不,不對,袁勇煥當時是滿門抄斬,怎麼可能還有袁勇煥的後人呢不可能的”
和妃說完,踉蹌着後退兩步,一臉不敢相信。
“袁勇煥的後人”皇帝經和妃這麼一提示,他馬上也想起來了,自己在二十年前,是曾經下過一道命令,把當朝大將袁勇煥一家滿門抄斬。
杜鳳儀冷哼一聲,“終於想起來了吧”
她聲音輕顫,頗有些切齒咬牙。
皇帝與和妃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相同的表情,“你果真是袁勇煥的後人”
杜鳳儀眼睛盯着皇帝,“我今天約你前來,是想問個清楚,袁勇煥對大順王朝忠心不二,你當初爲什麼要滅我袁家滿門”
皇帝雖然不記得袁家滅門已經二十年過去了,但是在他心中,袁家滅門案,卻猶如是發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樣,歷歷在目。
“袁勇煥外通柔然,內求謀反,證據確鑿,罪該萬死,所以要滿門抄斬。”皇帝挺直着腰板說道。他自覺不會枉冤任何一個好人。
“放屁你有什麼證據”杜鳳儀咆哮起來,“你個狗皇帝,你就是忌憚袁勇煥功高震主,受萬民膜拜,搶了你的風頭和光芒,所以才用莫須有的罪名,將袁家滅門抄斬。”
皇帝始終臉色淡然,毫無愧意。
杜鳳儀很生氣,這個狗皇帝居然毫無愧意
反倒是和妃李詩瑤,此時此刻,臉上掠過驚慌的神色。
“當時確實是證據確鑿,朕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那袁勇煥確實想謀反,如今二十年過去,袁勇煥的案子已成鐵案,那案件的很多宗卷案件早已燒燬,你如今叫朕拿出證據來,朕還真拿不出來。”
“不過。”皇帝看向和妃,說道:“朕記得當時是和妃你向朕報的料,說袁勇煥外通柔然,內求謀反,所有的證據,也都是你提供的,你還記得吧”
和妃一聽,彷彿沒意識到,皇帝會這樣把自己給拎出來,她臉上更加驚惶了。
杜鳳儀聞言,目光惡狠狠地瞪向和妃。事隔二十年,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袁勇煥之所以被當成逆賤,竟然是李詩瑤向皇帝告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