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些高門貴女又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不是說太子殿下的侍妾是清平村出來的嗎她怎麼會彈琴啊而且還彈得這麼好”
“那鍾瓊瓊今天真是輸慘了,顏面無存啊。”
“鍾瓊瓊輸了纔好,她總是一副眼睛長在頭頂的樣子,別提多討厭了。”
“就是,剛纔看見她倒地,我內心好高興啊。”
“噓,你小點聲,千萬別讓麗妃娘娘聽見,仔細剝你的皮”有人提醒道。
經人這麼一提醒,那些高門貴女的目光都看向麗妃,果然麗妃冷着一張臉,怒氣騰騰的。
姑娘們一下子嚇得噤若寒蟬了,連交頭接耳都不敢了。大家臉上都裝出假裝很悲憤的表情來。
“來人,將鍾瓊瓊攙到房裏去休息。”麗妃下令。
話落,很快就跑兩個嬤嬤,攙扶着還在天旋地轉的鐘瓊瓊,回房休息去了。
麗妃費盡心思,本想爲鍾瓊瓊當上太子妃鋪路,沒想到,鍾瓊瓊沒能表現好,使得她的一切努力,反而更像是在爲藍霏霏鋪路,讓藍霏霏手指翻飛彈琴的風姿深植在宴席的每個人心上。
麗妃的這個生辰宴,其實就是爲鍾瓊瓊準備的,如今鍾瓊瓊表現不好,並且她人還累得癱倒,麗妃一下子也興致索然,索性率先離開了宴席。
沈岸見麗妃離開,他也帶着藍霏霏離開,其餘的人見狀,也紛紛起身離開了聽荷軒。
回東宮的路上,沈岸斜睨了藍霏霏一眼,脣角暈開一個笑容,無話找話,“你比你姐姐藍霏霏強,還會彈琴。”
藍霏霏心中冷笑,“哼,我早就會彈琴了,只是你不瞭解我而已。”
不過她只是淡淡一笑,什麼也沒說。說得多,難免暴露自己。
沈岸以爲藍霏霏已死,他現在把她當成藍霏霏的妹妹袁霏。
他把她當成袁霏,他就對她規規矩秬的。
萬一被他發現她其實並非袁霏,她就是藍霏霏,按照以前沈岸對待她的方式,那她這輩子就甭想得到安寧了。
她本來不想說什麼的,但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問道:“太子殿下,我姐藍霏霏不會彈琴,她很差勁嗎“
她以爲沈岸一定會嘲笑奚落她的蠢,她就是想聽聽,他是如何貶損她的,他越貶損她,她就越討厭他。
討厭一個人,以後離開的時候纔不會留戀。
沈岸想都沒想,幾乎是脫口而出:“不,你姐一點也不差勁,她樣樣都好我不需要她會彈琴,如果她想聽琴,我可以給她叫來最好的琴師,彈給她聽。”
藍霏霏聽了,內心竟有些動容,但她很快就掐滅掉自己的動容。
家仇如山,再加上她師父梁靜的仇,她這輩子,跟沈岸是不可能走到一塊的。
她堅決不允許自己對他動心。
她眉頭一挑,瞥了沈岸一眼,淺淡的笑容中,頗有幸災樂禍的意味。她說道:“可惜她命不好,早早就死掉了。”
藍霏霏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她,而且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的”
“一輩子很長,你不要輕易妄下結論。”沈岸輕笑,笑容裏自信滿滿。
藍霏霏看着他自信的背影,咬了咬牙,衝着他的後背喊道:“你究竟喜歡我哪裏我改還不行嗎”
沈岸回頭,他深深地看了藍霏霏一眼,目光飽含深情,“你長得太像她了,我就喜歡你這張臉,你能改得了你的臉嗎”
藍霏霏立在原地,無語。
說書人總是在讚美那些長情的男女。但在藍霏霏看來,無論男女,長情的人都很可怕。五年如一日,執迷不悟地思戀一個人,哪怕這個人已經死掉了。
藍霏霏纔不相信沈岸純粹是喜歡她這張臉,他一定是喜歡她以前的性格,以前的她雖然是個小偷,但她善良、仗義,因爲是在清平村摸爬滾打成長起來的,所以她身上有時會有些豪氣干雲的江湖習氣。
他一定是喜歡善良、仗義並且豪氣干雲的她。
如果她改掉那些他喜歡的特性,那他一定就不會再喜歡她的。
藍霏霏暗暗給自己鼓勁,她一定要在沈岸的東宮,扮演一個惡毒小氣並且睚眥必報的傢伙,跟以前的藍霏霏恰恰相反。
回到東宮後,原本對待下人一團和氣的藍霏霏,驟然變身魔鬼,動不動就體罰下人,雖然她從來沒有打死人,卻讓下人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怨聲載道。
沈岸都對她動不動就體罰下人的行爲略有耳聞,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
這天,王總管慌慌張張地跑進書房來找沈岸。
王總管撲通一聲,跪倒在沈岸面前,不住地叩頭,“太子殿下,請您救我侄女一命”
沈岸擱下筆,皺眉問道:“你侄女是誰呀”
“回太子殿子,我侄女是在袁姑娘房裏伺候的小翠”王總管回答。
“哦,你說說到底是什麼回事”沈岸一聽說是袁霏房裏的,頓時就來了精神。
“今天早上,小翠侍候袁姑娘起牀,幫袁姑娘梳頭,結果袁姑娘怪小翠梳的頭不好看,小翠卻說好看,袁姑娘大怒,扇了小翠兩耳光,接着還要仗斃小翠。”
王總管一臉惶恐不安。
“太子殿下,小翠是我親哥的女兒,她也沒犯什麼大錯,只是辯解了一句。袁姑娘就要將她置於死地,求殿下救救小翠”
沈岸皺眉,“這個袁霏的脾氣有這麼暴躁”
“是啊,殿下,袁姑娘的脾氣看着不太好,小翠只是辯解了一句,她立即就想要小翠的命,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求殿下出手,畢竟是一條人命啊”
沈岸被王管家苦苦哀求,同時他也覺得藍霏霏實在太過分,怎麼可以一言不發就要人命呢”
他霍地站起來走了出去,“走,過去看看。”
王總管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跟在沈岸身後,往藍霏霏所居住的鳳棲宮走去。